那一战过后,陈珊不敢再惹我,她本身就是靠着外面的小混混撑腰在学校横行霸道,那帮黄毛被张骏收拾吓得屁滚尿流后,陈珊的嚣张气焰全都被冷水灭,输的心服口服,亲口跟我认错,并保证以后不会在跟我争执,她几次说想跟我混,我说我不混,你找错人了。
之后的高二整个学年,我都是浑天度日过去的,经过陈珊的嘴巴,全校调皮的学生都知道高二有个不好惹的小太妹叫杨小唯,身边跟着一群人叫她小唯姐,特立独行,目中无人,性格古怪。三天两头的打架事件总有她参与,学校通报批评抽烟翻墙的也少不了她。渐渐的,我习惯了人们用这种方式来认识我,评论我,反正我都不在乎。
曾经我以为,我的堕落和糊涂会让那个人回心转意,只少联系我,告诉我要好好生活,我知道,他走了,可只要他想知道,一定能打探到我现在的消息。然而,一年过去了。我什么都没等到。
这一年里,我堕落,我荒唐,我颠三倒四。一开始还要去学校上课,即使趴着睡觉,到后来,我直接不去了。我以为学校会通知顾承中,那个我名义上的监护人,会通知他来,而他知道我的近况,但学校通知了,只是简单的几通电话,是他秘书接听的,顾承中根本没有要管的意思。有一次我坐在主任办公室,听见顾承中的秘密推三阻四,主任挂了电话一脸厌恶地看着我,指着我?子说,“真是太不懂事了!你看看,你监护人现在都不管你了!”
我无所谓地笑了笑,掩藏住心底的失落,淡然地说,“我监护人都不管我,您也别操心了。”
我没有再见过林阳,也没再见过顾承中。我终于知道,他帮助我,只是因为林阳,而林阳走了,他自然不高兴费心了。
我彻彻底底的。没人管了。
那好,没人管,我自在,我逍遥,我高兴!
人一旦开始堕落,就会变得无休止的寂寞和无所谓,泡网吧不好玩之后,我开始泡吧。那一年,我,徐笶梦,采采和刘思涵组成了四人帮,没有正儿八经的义结金兰的意思,但就是四个人抱成团的好姐妹,去哪儿都一起,四个人里,到最后,只有徐笶梦象征性地去学校,她艺考播音主持,家里花钱塞了关系。考试对她来说,就是个流程。
高二下学期,刘思涵的父亲被要债的人砍断一条腿,她父亲不是人,为了活命,叫人绑了刘思涵送人,说她还是个chù_nǚ,能卖点钱,实在不行往夜总会送,坐台出台,总能赚不少钱。
他们来绑人的那天,我和刘思涵刚从网吧出来,她说去给我买瓶水喝,我抽烟嗓子眼儿疼,结果刚准备过马路,就被忽然从面包车上跳下来的人抓住往车上脱,我冲上去抱住刘思涵的腰,那两个男的直接把我一起拖上去,上车后一人给了一巴掌。把我们的嘴用毛巾堵住,车子一直开到条小巷子里停下,是两栋破楼的中间位置。那些人把我们带上楼,关在一间小房子里,没一会热便来了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最后走进来一个穿工字背心挂着手指粗的大金链子的男人,满脸横肉,手指上带着硕大的金戒指,看起特别骇人。
那个男人说,要是不还钱,就把刘思涵强上了再送去外省卖身,保证弄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算报警也没用。那些人不是开玩笑的,如果拿不出钱,我和刘思涵根本别想逃出去。那些人随便上来一两个,就能弄死我们。
刘思涵一点没害怕,面无表情地说,我没钱,你们要想把我卖了。我就去死,我死了在你们手上也毫无作用。
那些人以为刘思涵开玩笑的,只有我知道,她是来真的。当时她那个眼神,就是要去的。那种决绝,我明白。
后来,我们平安离开了那个鬼地方。
一是张骏找到我们,二是我帮刘思涵还了钱。八万块。
张骏带走我后,问我为什么要帮刘思涵还钱,我说我总不能看着她去死吧?你拿那些人都没办法,她能有办法吗?钱她以后会还我。
张骏没说话。他从那些人手上带走我的时候,跟那帮人的老大说井水不犯河水,他带走他的人,他们处理他们的事儿。当时我就知道,如果我不帮刘思涵,她就完了,张骏和他大哥都无法撼动的人,刘思涵更加不可抵抗。
没过多久,刘思涵就辍学了,从家里搬出来,正式去温莎坐台。那时候我不明白,她一清清白白的姑娘,怎么到头来还是走上这条路了?我问她,你不想考大学了吗?她反问我,小唯,你呢?你不想了吗?没等我说话,她说,你想,可你还不是在堕落。咱们俩,半斤八两,不愧是好朋友。
我哑口无言。我像是站在匆匆往来的人群中,所有人都擦身而过,我明明想留住一切,但最后都成空。刘思涵说,小唯,你放心,那笔钱,我一定还给你。
我发现,她根本没有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刘思涵忙着坐台赚钱,徐笶梦忙着艺考高考,只剩下采采陪我,一切都玩腻了过后,采采带我去刺青。我在脚上纹了一只蝴蝶,在胸口纹了一个字母y。采采问我,小唯姐,为什么是蝴蝶和y。
我说,那是我的梦想,和我最爱的人。
“梦想?什么梦想?”
“飞啊。”我认认真真地说,“等风来,就能飞了。”
“可蝴蝶不需要风也能飞啊。”
我摸着脚踝上的蓝色蝴蝶说,“它是一只没有生命的蝴蝶,所以,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