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嘉禾没有像以前一样挽留。
费尽心思把自己弄到高烧昏迷,就为了见他一面。现在真的见到了,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错觉。她不想再挽留,更不想勉强他和她待在一起。
顾怀笙见她翻身上牀闭了眼,明显还烧着的人是累了。
将被子给她盖好就坐在她的*沿上,一直到一通电话打进来,“怀笙,我有件事要和你谈——”
是傅允陶。
傅小姐嗓音辨识度相当高,而且能这么自然而然称呼顾先生的人,也只有她。
怀笙,怀笙。
嘉禾闭着眼在心里默念,她都不敢这么亲昵地叫他呢?
她闭着眼,感觉有人帮她压了压被角就起身离开了。
——他终究还是走了。
有什么事情和傅小姐谈就必须要避开一个她?
也许外人和亲近的人差别就在这里。
嘉禾彻底想透了,和他隔着万水千山的自己,又怎么能和傅小姐一样走进他的内心世界?
********************
七月末很快就要到底,嘉禾一次造孽让自己身体发烧后一直都没有好全。
顾先生离开后,她坚持不用药。也是倔地可以。
他没有再来看她,除去约了要在下个月的第一个星期三接她到顾家见楚蔷女士。
嘉禾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好起来,脚也渐渐恢复了灵活。
月底的这天顾怀笙来看她。
一进门就见她坐在牀上给自己擦药,随着一天天身体养好她的脸色再没有跟在他身边的时候那么苍白憔悴,果然还是不要让她知道太多事情比较好。
小女孩儿就该这样,无忧无虑的。
嘉禾散着发穿了件浅蓝的碎花裙子,听到有人推门就抬头,看见是他相反怔住了。
“怎么不认识了?”
他问着随手将大衣挂在衣架上。
嘉禾揉揉眼睛,睫毛颤颤巍巍的,“我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将我锁在这里让我和外面彻底断掉往来。”
“乱想什么?”
看着她将绷带绑好,顾怀笙拧眉,“不是腿伤已经好了,现在还在缠绷带?”
“顾先生——”嘉禾单脚落在地上,脸上有淡漠的笑意,“那些医生护士哄你的话,你都相信?我自己是医生,知道该怎么才能将自己护理到最好。不然,什么时候自己的孩子被弄死,都像个傻子一样毫不知情。”
讽刺的话带着讥诮,和她那头蓬松柔软的发恰恰相反,固执又倔强。
“禾禾,这个孩子不能要,你听话点把它给我拿掉,你才——”
“顾怀笙!”
她踮着脚尖第一次这么不怕死地冲着他大吼大叫,“这也是你的孩子,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就没有一点的愧疚,没有一点的心痛吗?”
不,他怎么会难过呢?
她讽刺地质看着他浅笑,“你一定想尽快弄死她,好和你的傅小姐双宿双飞吧?可我不会满足你的心愿,我要生下她然后养大她,最后告诉她一心一意对她痛下杀手的是她的亲生父亲。”
“陈嘉禾你非要这么闹吗!看来还是我平时太*着你了,谁给你的权利让你敢这么气我!”
顾怀笙的脸刹那间阴沉下来,将特意为她准备好前去顾家的礼物砸在地上。
精致的玻璃盒子被砸碎,价值连城的小叶紫檀的佛珠啪地一声散在地板上,包浆经年的珠子,染着丰润的光在室内蹦蹦跳跳。
认识他这么久以来,这是嘉禾第一次见他动怒。
不知怎么地下意识地俯下身去捡那些珠子,她的腿还没有好全不能蹲,只能跪着慢慢在地板上移。
“别捡了!”
他脸色沉郁,嗓音却很淡,因为气节苍白的唇上由没有血色变得青紫一片。
嘉禾跪在地上抬眼看了他一眼,不知怎么地觉得这样的顾怀笙特别吓人,他宁肯他能将她扯起来好好地骂她一顿,也不要他用这样浅淡的语气说话。
顾怀笙见她跪在地上一颗珠子,一颗珠子地捡,连膝盖都跪在碎玻璃里也不知道疼,让他无奈。
“既然坏了,那就扔了……大不了重新再买。快起来——”
除了不喜欢自己,嘉禾不得不承认人人都要畏惧三分的顾先生对她足够纵容。
她铁了心没想起来,只顾着捡珠子。
顾怀笙拿她没办法,过来将她一把抱起来,他神色带着一点慵懒的清寂,“别再受伤了禾禾。”
将她抱上、*以后,他去拿她刚才没用完的酒精和绷带,嘉禾看着他身子一个踉跄,吓得她从他的背后直接抱住他,扯着他的衣角就喊,“你别管我,赶紧把药吃了,不然我帮你叫医生和护士。”
她的膝盖淌着血都不自知,好像一点都不疼地就要下牀。
“找什么医生?”
按住她的肩膀他直接坐在她身旁,脸色苍白地不像话,唇色都染了血。
神情依旧懒散地不以为意,“不过是老毛病了,你不就是医生。有你在,不用给别人看。”
“是,我是医生。”
嘉禾的泪瞬间就涌了出来,直接抱住他说,“你别生气,是我不懂事不听话,你犯不着和我计较,把你气坏了我怎么办?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她一直流泪,比昨天哭得厉害多了,让他怎么给她擦都擦不完。
等他稍微缓了缓,也没去喝药而是帮她用酒精药棉擦了擦腿上的伤,一点点地包扎伤口缠绷带,比一般的护士都专业的多。
嘉禾红着眼看他,是真的担惊受怕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