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暑这日,也是孟婉的生辰,一大早,容筝便起了身,挑出一件桃花粉的八副流仙裙,穿上后对着白兰问道:“这件怎么样,好看吗?”
白兰语气十分诚恳:“好看,小姐挑的这件很合适,又能衬出小姐的气色,又不会抢了今天孟姑娘的风头。”
容筝听着白兰的话,思绪不由得恍惚起来,犹自记起,上辈子白兰也总说自己会挑衣裳,挑的衣裳总能把自己衬得更好看些,仔细一思索,原来重新回到这一世,已经这么久了,很多事情,就好似做了一场大梦一样,有时候自己都有些分不清了。
“小姐?”白兰看着容筝在发呆,不由得轻轻叫了她一声。
“哦,没事,只是走了一下神罢了。”容筝立刻回神。
听到容筝回答,白兰才松了口气,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小姐您没事就好,方才可吓坏奴婢了。”
容筝笑了笑,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镜中的自己,缓缓对白兰说道:“莫要担心,今后,不会再如此了。”
是啊,前世的事已经是前世的事了,既然已经过去了,而她也不必再沉浸在前世的痛苦中,该好好珍惜此时才是,更何况,不是还有顾行舟吗?
他们已经改变了许多事,比如今生他们的提前定亲,比如让姐姐与那李家公子无结亲的可能,比如认识了玉姝,以后便能治好沈词,比如让阿婉的父亲避开这回的案子,比如撮合二哥与阿婉……
容筝始终相信,不用刻意逃避前世的那些痛苦,也不用一直记着那些难过,只要以平常心去看待那些事,引以为鉴,让那些灾祸消弭与无形,让那些有罪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再努力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此生便也圆满了。
想到这次阿婉的及笄礼,心中不由得笑了,若是不出意外,等过些日子,父亲母亲便会请人去阿婉家中替二哥提亲了,待到二哥与阿婉成亲,姐姐也找到个好人家,她与顾行舟的亲事怕是也要被提上日程了。
冲着镜中的自己弯唇笑了笑,眼中尽是对新生活的期望,容筝唤白兰过来给她梳妆,还得尽早过去阿婉那儿呢,她可答应了阿婉给她做赞者的。
白兰屈膝应下,拿起妆台上的梳子,散开了容筝的秀发,三千青丝便如瀑布般泄下,在清晨的朝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最后在耳上戴好一对明月珰,容筝站起身,吩咐白兰带上她替阿婉准备好的及笄礼物,姿态端庄地出了房门。
刚走到一处回廊的拐角处,容筝突然想起有一件东西没拿,便吩咐白兰去取,自己留在原地等她。
白兰听后急忙去了。
正当容筝弯腰想要用手帕将回廊处的石凳擦干净坐下时,忽的一抬头,发现离自己不远的高墙上,斜斜坐着一个人,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锦衣戈带,一袭绛红官服,黑色靴子,玉冠束发,用一根羊脂玉簪固定住,面容俊朗,略带一丝憔悴,不是顾行舟,又是哪个?
容筝定定地看着他,眼泪便这么掉了下来,直到这时候,她才知晓自己心中对顾行舟的思念有多少,平日忙着各类事物也不觉得,此刻看着他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心一下子便软的一塌糊涂。
顾行舟一看到容筝哭了,急忙从墙上跳下,几步走到容筝身边,心疼地看着她,掏出袖中的手帕,小心地替她擦拭着眼泪,一边不停地问道:“阿筝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受委屈了,谁让你受委屈了,告诉我,我去教训他去。”
听见他的话,容筝一个没绷住,破涕为笑,抬起手轻捶了他一下,答道:“除了你,还有谁敢招惹我?”
顾行舟立马从善如流地认错道:“都是我不好,让阿筝担心了。”
“谁担心你了!净胡说八道。”容筝犹自嘴硬道。
“好好好,阿筝没有担心我,也没有想我,是我自作多情了,可怜我啊,刚进京连家都没回,就翻墙过来看你了。”顾行舟故作低落地说道。
容筝一听,便瞪大了双眼:“你说你是刚刚才进京?”
“是啊。”顾行舟答道。
“那你……现在饿不饿?累不累?用过早膳了没有?”容筝有些心疼地问道。
顾行舟接口道:“又累又饿,也没有用早膳,想着阿筝见了我或许会高兴,却没想到还把你惹哭了,看来啊,我还是不应该来的。”
容筝见他好似是真的情绪低落了,便扭过头去,轻声说道:“谁说我不想你了……”
顾行舟本身就是在佯作难过,听见容筝这一句,眼神倏地便亮了,却装作没有听清的样子,语带疑惑地问道:“阿筝你刚刚说什么?”
容筝没办法,只得稍微加大了声音,说道:“谁说我没有想你了。”
这次顾行舟听得更真切,唇上不由得带了些笑意,却依旧装作没听见的样子问道:“阿筝你是说你没有想我是吗?我知晓了,若你不想见到我,我这就走就是了。”
说罢便佯装要离开。
容筝一看便急了,伸手便拉住顾行舟的袖口。
脑中还未来得及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便跌入了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怀抱,鼻端嗅到一股皂角的清香,此时,顾行舟带着笑意的声音变在耳边响起:“阿筝说思念我,我可听得真切。”
容筝听得恼羞成怒,正要挣开他,却被他越拥越紧。
“其实阿筝可知道,我在湖州时也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阿筝呢。”
“用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