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门处,徐文策一行人的车队正有序地通过城门,徐盈坐在马车内,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的喧闹声,不禁伸手撩起帘子,抬眼望向车外。
不同于岳麓的秀丽,往盛京而来的一路上,入目的景象皆是华美热闹,此时盛京城内的街道上,亦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收回视线,手缓缓放下帘子,徐盈淡淡地对身边伺候的丫鬟开口吩咐道:“侍书,取笔墨纸砚来。”
只见身边的侍书立刻苦了一张小脸,巴巴地说道:“小姐,我们来的这一路上,您都画了一路了……”
徐盈听罢,转过头来,一双妙目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侍书,也不开口说话。
侍书立马投降,一边开箱笼取出笔墨纸砚,一边絮絮叨叨地嘟囔道:“小姐,您说说您,您此番到京城中来,是为了待嫁的,平日也不见您绣绣嫁衣什么的,就整日地画画画……”
徐盈接过侍书递给自己的笔,蘸好墨,提笔便往纸上画着,不过寥寥几笔,方才在街边看到的景象便跃然纸上:卖包子的小贩、讨价还价的妇人们、台阶上玩耍的孩童、还有守卫城门的兵卒……
待到画完,徐盈放下笔,拿起画吹了吹,交给另外一边的侍画,开kǒu_jiāo代道:“将这幅画收好,回头装裱好,带回去交给祖父。”
侍画便点头应下。
话音刚落,耳边便传来小姐轻得如同一阵风吹来便会被吹散的声音:“此番进京,怕是此生都不能再回到岳麓了……”
听闻这句话后,侍书与侍画不禁齐齐心中一酸,当即便要落下泪来,都思及起圣旨颁下的那日。
那日圣旨刚下,徐文策上前去恭恭敬敬地接下了圣旨,便邀了前来宣旨的公公往前厅去喝茶,待到他们离开之后,徐盈的母亲郑氏的眼眶便红了,徐盈见状,便扶着郑氏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到了房中坐定,母女两个便抱头哭了一场,哭罢之后,郑氏擦干眼泪,平复了心情后方才开口对徐盈说道:“盈儿,你自幼性子单纯,喜好画画,我与你父亲也便想着,以后就在岳麓给你找个夫君也便罢了,我们徐家在岳麓也算颇有盛名,多挑挑,总能给你找到一个合心意的,却未想到……”
“早知如此,就应该早早地给你定下亲事才是!”说道此处,郑氏的泪水又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徐盈急忙拿起手帕将郑氏的眼泪擦干,才开口说道:“母亲,慎言,女儿知晓您是为我不平,可事已至此,女儿也只能嫁了,不过女儿听父亲说过当今太子殿下,说他龙章凤姿,颇为出众,况且圣上只有太子殿下与二皇子两个儿子,二皇子还年幼……”
郑氏听闻徐盈这么说,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难过,开口说道:“盈儿,母亲知道,心中也清楚,太子已然长成,且在朝中民间也有着一定的声望,二皇子还年幼,若是不出意外,太子未来登基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而盈儿你,几乎就是未来的皇后了。”
“母亲知道你说这些,是为了让我放宽心,莫要担心你,可是,母亲担心的,从来就不是这些,你自小见惯了你祖父与祖母,我与你父亲,你哥哥与大嫂,甚至是姨母一家,皆是夫妇二人,未有他人介入。”
握住徐盈的手,感受到她手心的微颤后,郑氏在心底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是你要嫁的,是皇家,是现在的太子,未来的皇上,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三宫六院,勾心斗角,母亲舍不得你去受这样的苦啊。”
待到郑氏说罢,徐盈强忍着心中的酸涩,面上硬挤出一个笑来,摇摇头对郑氏说道:“母亲放心吧,女儿晓得,不会将太子当做夫,只将他当做是君,尽好一个太子妃该做的便是。”
“这样,便不会有情有妒了。”思绪回到现实,徐盈低头默默说出这句话,声音太轻,因而身旁的侍书与侍画什么都未听到。
看着桌上放着的衣物,容笙又发起了呆,这是第几次,自己做的东西被拒绝了呢?盯着看了半晌,也只得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走到桌前,将那件衣服折好。
玉姝正要进门,便看见容笙收拾衣服这一幕,待到看清那件衣服的颜色样式,脚便像有千斤重一般,抬不起来走进屋中,最后也只是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
“大哥,我正找你呢,原来你在这儿。”当玉姝走到花园中的凉亭处时,眼尖地看到了玉苏正坐在亭中喝茶读书,便出声唤道。
玉苏闻言,慢条斯理地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抬手向玉姝招了招,示意她近前来。
玉姝便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刚过去,就被玉苏屈指在脑门上弹了一下子。
“哎哟,大哥,你敲我干嘛!疼死了。”玉姝正捂着额头,瞪着玉苏抱怨道。
只见玉苏收回手,提起炉上的茶壶,给自己和玉姝都倒了一杯茶,才开口说道:“母亲在我此次出门的时候叮嘱我,让我好好地盯着你,莫要做出些不合女儿家仪态的动作来,因此,刚刚那一下,便是给你的教训,以后叫人莫要那么大声。”
听及此处,玉姝也只得不服气地撇撇嘴,她绝对有理由相信,这话肯定是母亲交代大哥的,母亲那个性子……也是为他们兄妹三人操碎了心啊。
想了想自己此次过来的目的,又低头看了看桌上那杯茶水,玉姝最后还是仪态端正地落了座,直接了当地开口向玉苏问道:“大哥,你是不是又将阿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