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一身白衣的男子与赵姝铉对立而坐,如初次见面时的情形极为相似,只不过这一次换作赵姝铉亲自为他沏茶。
楼沧月微微浅笑,烛光忽起忽落间,他缓缓开口:“我此次前来,是有话要问你。”温柔的语调轻缓平和,听起来不过是朋友之间闲暇之余的聊天罢了。
赵姝铉低垂着眸子,举止优雅的替他倒了杯茶,倒茶的间隙,赵姝铉道:“阁主问吧。”
“花门楼的人为何事伤你?”
楼沧月突然提及花门楼一事所为何?赵姝铉不知他用意所在,于是回道:“我无意中从花门楼救下一人,兴许是因为这人大有来头的缘故吧。”
楼沧月抬手端过茶盏抿了一小口,细细感受着茶的清香,称赞道:“这乌龙茶也还不错。”
“嗯,与阁主的清叶茶相比,还是万万不及的。”赵姝铉爽朗一笑。
“想必姑娘已经知道花隐楼的存在了?”
赵姝铉也不隐瞒,回道:“知道。”
赵姝铉有问必答的态度还是很讨楼沧月欣赏,楼沧月看了眼无幽的腹部,赵姝铉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里突然想起什么。
楼沧月收回目光,“无幽中了花隐楼的毒,同舞曦当年所中之毒一样。”他笑着道出这样一句话。
赵姝铉向无幽陡然望去,这才发现无幽的面色有些异样,他毫无表情的看着某处,眼睛像是失去了焦点,显得空洞无神。难道他之所以消失,就是因为中了毒么?
“是什么毒?”赵姝铉问道。
“花隐楼独有的毒,中毒之人活不过四十岁。”楼沧月隐隐笑着,从他的眼睛里打探不出任何情绪,他的眼神平淡如水,平静得有些不可思议。
相比之下,赵姝铉的反应强烈了许多,她的思绪被搅得乱七八糟,如果无幽因为自己而死,她又怎会心安,更何况无幽原本只是个江湖中人。
“阁主肯定不会毫无头绪就来找我,可有何良策?”赵姝铉平复心情,目光坚定的望着楼沧月道。
果然眼前之人并非等闲之辈,楼沧月从见这位小姑娘第一眼起,就从没将她当做小姑娘对待过。
楼沧月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桌面,发出微弱的声响,他深深地看着赵姝铉,目光中充满了慈和。“你的敌人手中握着解药,舞曦跟着他走了。”
赵姝铉沉静的脸上忽现惊诧,这抹惊诧稍纵即逝,继而语气淡淡道:“祁慕尧?”
楼沧月对赵姝铉激烈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轻轻点头应是。
“舞曦不能跟他走。”事到如今赵姝铉才明白,为什么当初舞曦会心甘情愿的呆在祁慕尧身边,也才明白楼沧月为什么不予制止。原来他手中掌控着别人的性命。只是现在被祁慕尧牵制住的人,又多了无幽一个。
一阵无力感席卷了赵姝铉的每一寸神经,可她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倒下,只有坚持到最后一刻的人,才能称之为王者。
楼沧月心中的某则猜想突然与赵姝铉的反应相契合,他叩击桌面的动作停下来,白皙赛雪的手背青筋暴起,指尖已是微微泛起青白。
“我相信,姝铉姑娘对这个人应该是极为了解,那一日,你是故意让舞曦避开他的,对吗?”
“对,我是故意的,因为舞曦不能跟他走。”赵姝铉语气坚定地重复自己的意思。
“为什么?”楼沧月笑眯眯地看着赵姝铉,柔声问道。
赵姝铉稍作犹豫,心中暗自盘算一番,被自己当做筹码的舞曦终究还是没有留住,她看着面前温文尔雅的白衣男人,如果现在还不告诉楼沧月真相,恐怕上一世的惨剧又要再一次上演。楼沧月苦苦寻觅多年的亲人,其实一直就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他却没有守住,这和当年的自己又有什么不同。
即便楼沧月对自己来说毫无用处,赵姝铉也不愿见此悲剧发生。她定不能让舞曦和无幽都成为祁慕尧的牺牲品。
赵姝铉将头微微侧向一边,掩住眼底微闪的光亮,以极其低沉的声音自语道:“舞曦就是我给你的筹码,阁主可曾知道?”
今日楼沧月亲自来到这里,所着重提到的人,并不是无幽,而是反复提及无幽中了相同毒种的舞曦。若赵姝铉的感觉没错的话,楼沧月已经意识到舞曦的真实身份了。
这一次的到访,不过是楼沧月前来证实自己的猜想罢了。
赵姝铉已经向楼沧月亮出了自己的筹码,也道明了她所掌握的事实,剩下的决定只能交给楼沧月自己。
“我来找你,就是要跟你交换筹码。”楼沧月平静说道。
赵姝铉微笑着替他添上新茶。“阁主但说无妨。”
“从今天开始,整个凌霄阁都能够随时受你派遣,与之对应的条件,就是换回那个人手中的解药,还有舞曦。”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楼沧月的声音明显的滞了一滞,他的眼里已经在腾起一道寒芒,看得赵姝铉一愣。
赵姝铉笑问:“阁主凭什么相信我可以做到?”
“如果我说没有理由,姑娘信不信?”
“我目前所着手之事,的确是冲着他去的,但是我的把握也仅仅四成。要想凭我一己之力去对抗至高无上的权力,也许太微不足道了。”赵姝铉一番话里传达给楼沧月更隐晦的一层意思,楼沧月这样的人不会不懂。
一个能驾驭得了江湖中最强大暗杀组织的男人,想要救一人又有何难,只不过舞曦现在有毒未解,若是他强行夺回舞曦并不是不可以,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