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雅各……”娜塔莎朝身后的极北森林喊了几声,声音空洞渺远,向极远处传去,却依旧无人应答。
环顾四下,只发现那金灿灿的沙滩上遗留了一串马蹄印。
尽管当下海风呼啸,沙子翻腾,但那马蹄印却依旧清晰明显,这说明雅各离开才不久,并且应该还没有离开太远。
而此时,那艘黄铜色的柯克帆船也正在不断靠近,号角不失热情的打着招呼,船上的水手们的粗野的喊叫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他们已经准备下锚了。
但娜塔莎心如火焚,显然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明白自己无论如何也必须先找到雅各。
只听娜塔莎轻声一唤,那匹浅色的杂毛马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耳朵一竖,嘶嘶地打了两个痛快的鼻响,便欢快地朝着美丽的主人小跑过来。
“走,循着这马蹄印,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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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雅各惊声一呼,“父亲,赶快让开!”
手中的巨剑鹿歌的剑道,在刚才便是用足了十分。一时之内强行回力,却导致十字玄脉气劲在体内疯狂流窜,不消猛长。眼下,这一剑已然是收不住了。
但老亨利仍站立在原地,竟未曾移动半步,面孔冷淡,眼神寂灭,只冷冷看着雅各,毫无反应。
刺啦!
鹿歌穿过了老亨利的身体,发出了骨肉撕裂的清脆声响。冰冷的鹿歌,在林间的隐蔽里发出一阵阵银辉般的光,柔弱的明澈之光款款泄下,如若秋水一般。
“好剑!”老亨利声音局促,神色痛苦地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父亲……”雅各抬头朝眼前的人望去,鲜血汩汩的从老亨利的腹部流出,淌在巨剑上,大男人的声音倏然变成了哭腔。
一霎那之间产生的大起大落,令雅各的心狠狠地收缩了一下,只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泪眼婆娑,眼前那流血不止的人,他的父亲在他的眼里变得彻底模糊了。
“对不起……父亲……都是我的错……”
雅各悲痛万分,一半的鹿歌还留在老亨利的身体里,一半的鹿歌却在自己手上,浑然地不知所措。此刻,自己的手上居然沾染上了父亲大人的鲜血,成了一个罪无可赦的弑父之人。
随之而来的自责令他自戕不矣,五枚指甲深深陷入到他的脸颊上,留下恐怖的红色印记,眼泪刷刷得掉下来。
正痛苦之际,突然,手中鹿歌的那另一头竟陡然一轻,“咣当”一声跌落在了地上。
“雅各!当心!”身后一句怒嗔,如同一把利箭呼啸而来,“嗖嗖”地灌入雅各耳中。
这才使得雅各从痛苦之中回过神来,醍醐灌顶。
迅速抬起头来,却已来不及了,老亨利的身躯散去,化作了眼前这乌压压地一片:一团玄青色的鬼雾,如墨染一般,铺天盖地,扑面而来。
其中鬼哭狼嚎,凶气遮天,血光弥漫,可怖非常。
雅各动作迅疾,往后一撤,但着实已经退无可退,黑雾如翻天巨臂,鬼气森森,将雅各团团围住,此时竟要劈头盖脸而下。
雅各只听见身后那声音再次喊道:“kliodazal.”
嘹亮异常。
霎时间,雅各感觉自己的身边有淙淙的流水之声,清冽如歌,如梦如幻,恍若出世仙音。只见那团黑雾张牙舞爪,正要往下盘来,见到此状,一时间竟也停滞下来。
雅各心中一阵感激,正打算回头张望,感谢那施法者。不料那团黑雾眨眼间又再次聚集起来,噼啪作响,凶煞之气比之前更盛,有吞天之势,又要虎踞而下。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好在那施展雅各身上的咒术也并未结束。
只见雅各的脚下继而平地生风,呼呼而来,形成一道巨大的猩红色的漩涡,周围的灌木、荆棘、草被都被连根拔起,那尖锐的呼啸声,仿佛剑破长空,铿锵作响。
那两团迷烟在半空之中缠斗,一时间竟然僵持不下,呼啸、锐响之声此消彼长,响彻九霄。
“kliodazal.”身后那人再次念到,声音却有了极大的疲意。
雅各朝身后望去,那个外邦女子正高坐在一匹浅色的杂毛马上,坐姿优雅,杏目圆睁,一言不发,只神情冷毅地注视着天际,双手高举,五指全张,一一扣住,唯有两枚中指犬牙交错,生生成锁,正闪烁着不可逼视的血色之光。
“娜塔莎!”雅各惊异地叫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后面那一句“太危险了,还不快走”又被生生咽了回去,因为此时,分明是这个弱女子在帮助自己,想到自己刚才懦弱的表现,雅各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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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走,我的驱魔咒维持不了多久,上马!”
雅各一听便半空中望去,果不其然,正如娜塔莎所言,那团猩红色的烟雾此时已经展现了明显的疲态,正渐渐败下阵来;而那团黑色的鬼雾则越挫越勇,已呈黑云摧城的趋势。
当下,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去思考了。
雅各迅速将鹿歌收回鞘中,纵身一跃,便跳上了那匹浅色杂毛马,毛毛躁躁,双手往娜塔莎腰间自然地一搂,说道:“娜塔莎,我们走!”
娜塔莎脸颊一红,这才收回了那咒术,正色道:“雅各,那么抓紧了。”还未等雅各作出反应,娜塔莎手中缰绳绷直一勒,那匹浅色杂毛马的前掌便高高跃起,发出一阵尖锐的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