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轻人招式古怪奇异,身形伶俐如风,纵然是可圈可点,可毕竟是占了下风,可此番竟惹得撒拉大人都面露惊讶之色,陡然间开口,灰窑倒是没有想到。
灰窑向来是戒律团的首座人物,深得十三教皇的倚重,可唯独这性格古怪的撒拉大人对自己不愠不火,虽有心栽培自己,却少有赞誉。此番看到撒拉大人竟对一个来历不明毛头小子展露出一丝兴趣,灰窑心中早已腾起一股妒火,手中的赤蟒握得更紧了一些。
倒是这林生丝毫没有意识到灰窑的情绪变化,只自顾自地望着地上那滩黑水。
眼看地上的草被与植物皆在转瞬之间消亡殆尽,枯萎凋零。这时候已然明白这灰窑施展的赤蟒锥毒辣无比,刚才那一幕仍旧在眼前,历历在目,此刻心中升起一阵凉意,后怕之中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番林生哪顾得上这凿面人的问题,只是头往一侧偏去,连看也没有看凿面人一眼,不情愿地嘟囔一句:“关你何事?”
灰窑见到林生这得寸进尺的模样,两道剑眉往中间一拧,脸色霎时沉了下来。众人马看到灰窑如此熟悉的表情,怎么会不知道灰窑的心思,此番议论纷纷,一阵唏嘘,念念不舍地叹息这场荒诞的比试马上要结束了。
虽然经过方才过招后,林生仍旧心绪不宁,但此刻也感受到了灰窑手中的赤蟒,其光芒斑斓璀璨,恍若九天的琉璃,光晕流转,已达到了最顶峰。
抬眼一看,这才看灰窑面色沉寂如水,不再说话,仿佛和刚才已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右手轻提,袖口飞舞,赤蟒赤色若丹,没有迟疑片刻便提剑而来。杀气扑面,林生眉头一皱,知道自己已经退无可退,此刻再也不能大意,若是被那鳞片划到一丝,只怕自己就融化成了一滩血水。
当下,随着赤蟒剑出,林生咬咬牙,暗自驱动了十字玄脉之力。
霎时,莽苍的大地下,两道身影交缠在一起。一道朱光,由最初的外弱内厉变得剑拔弩张,杀气浓郁,烈烈捕风,恍若有吞月之势。
另一道是褐色的身影,声势虽不及那一道赤影,杀气也明显逊色几分,但速度之快令人嗔目结舌。
众人皆分辨不清林生和灰窑的脸孔,只得以光芒的判断战况。
那两道光展现出十分罕见的一幕,一道光炽烈、狂热,嗜血无比,满怀杀戮的渴望;另一道虽说灵动无比,却明显毫无战意,面对敌手的出招皆敷衍应对,以诡异的身法化解攻势,半虚半实。
撒拉大人面色不喜不悲,捉摸不透,远远看着空中那番争斗,背手而立,只是皱了皱眉头,朝身前的扎克意味深长道:“你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
扎克本来就想事情想得出神,此番身后突然身体突然多了一个人,自然是猛地一颤,倒是苦笑道:“撒拉大人,可能是我多虑了,这人看起来并不是黑铁堡的人,倒是像……”
撒拉大人眉头一展,颇有兴趣地把目光从空中挪到了扎克脸上,似笑非笑,道:“扎克,你倒是觉得他是什么人?”
只这一霎那,扎克和撒拉如此近距离的四目相接,撒拉那幽暗的瞳孔中只有一片虚无的迷烟,没有痛苦,没有欢愉。那可怕的神情就如同死神一般,扎克只觉得心中一悸,似乎浑身的秘密都被撒拉窥视了一边。
只讷讷道:“黑铁堡向来以鬼神之力在亚弥克斯大陆著称,而此人身材瘦弱,身法诡异…只是偏偏这力量和劲道都微不足道,只是这人到底是和来历……我也不敢妄自推断……”
撒拉干笑一声,继续问道:“那么,扎克,在你看来,这一战局该往哪偏?”
扎克自知说得有些多,虽面露难色,但也只得轻声答道:“灰窑。”
“呜哇!”随着空中的战况愈演愈烈,人群看的不亦乐乎,中不时发出一阵阵骚动。
此刻,人群中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是戒律团中向来最多嘴多舌的白垢,声音嘹亮,侃侃道:“能和灰窑缠斗如此久的还是头一个,只不过,这小子熬得越久,等会可能会死得更惨。”
另一个声音应答:“是嘛?”粗犷非常,和白垢的声音相比较却是十分不和谐,道:“只是这小子出招诡异,我担心灰窑急功近利,反倒是会吃暗亏啊。”
“欸!黑秽,这小子再厉害,最多只是一些旁门左道,灰窑可是撒拉大人亲自试炼的,怎么说今后是戒律团的首屈一指的奇才,怎么可能会输给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狐禅?”
“这可不一定,我看啊,这人虽然有些傻头傻脑,不像是亚弥克斯大陆的人,或许就是那鹰头神教的人呢,这身形的确是我见过最快的,应对灰窑的出招居然还能如此淡定躲过,只怕这战局未定……这……”
黑秽话方说了一半,白垢就立即向他使眼色,示意撒拉大人就在一旁,让他不要满嘴开火车。
黑秽的那张漆黑的脸上,莫名一白,这才明白自己一时失言,适时打住,声音一窒,赶紧闭上了嘴,还心有余悸地眯缝着眼,偷偷朝撒拉大人望去。
好在这撒拉大人此刻神色正常,倒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略一凝神,目光总算从扎克那张惊慌失措的脸上挪了去,继续朝空中凝视。
按常理言,狭路相逢,必然勇者胜之。但观这九阜之上,这一赤一褐,一张一弛,谁勇谁怂,哪怕是外行人也能一眼分辨出来。
只是那道褐色的身影,身法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