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还没亮,梓谣在睡梦中隐约听见了汽车的声音。她有一瞬间的恍如,几疑还是身在闵州。
猛然间感觉有人推了推她,梓谣一惊,这才清醒过来,仔细一听,果然外面是有汽车声的。
过了片刻,小院子里响起了杂沓的脚步声,跟着有人喊话:“所有的人都出来,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拒不从命者,格杀勿论!”屋子里一片黑暗,外面的小院里也是黑漆漆的。
黑暗中,梓谣分辨出慕君耀的身影已经站在了自己身侧。他轻声道:“慕君望已经投奔了石一凡,这些人有汽车,肯定是军方的人。所以现在我们要么有十足的把握能够逃走,要么只有出去束手就擒。”
梓谣从床上爬起来,说道:“我们出去吧!”
慕君耀突然道:“谣谣,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黑暗中,梓谣一笑:“槐序,我听你七哥说你曾受过罪严格的特工训练,按理说不该存有这样的仁慈之心。”
慕君耀苦笑,若是别人,他还真能硬得下心肠,但是云梓谣这个名字,就像一个魔咒,这几天特别是昨天晚上,时刻缠绕着他,让他的心一会儿如在滚油里煎熬,一会儿如坠冰窖。
两人说着话,慕君耀已经过去打开门,掀起门帘。
梓谣跟在他身后走出去。院子里寒冷而黑暗,只有从院门口照进来的一束汽车灯光,映得院子里端枪士兵如同幢幢的鬼影。
慕君耀将她挡在身后,冷声道:“你们是奉了慕君望的命,还是石一凡?”
石一凡在西北人称石帅,敢这样光明正大的直呼其名的,慕君耀恐怕还是第一人。
此时,大龙等人也陆陆续续地从屋子里出来,虽然冻得哆哆嗦嗦,但是慕君耀这句话无疑更加让他们如坠冰窖。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玉树临风、芝兰玉树一般的公子哥儿竟然和石帅有关系,而且还敢直呼其名!
在西北,荣宝生虽然堪称一霸,却也并不敢明面上得罪石一凡,不但如此,每年还要按时给石一凡上贡,这样互相勾结,互惠互利,才能保证他们在西北能够长长久久的。
但是现在这位半道上遇到的慕少爷,竟然轻轻松松一句话就将他们拉到了石一凡的对立面。
等等!
他刚才好像听到什么慕君望,那是什么人?跟这位慕少爷又是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大龙忽然上前说道:“各位军爷误会了,这两个人在沙漠里迷路了,险些被饿狼吃了,我们是看他们可怜这才救了他们一命!我们是荣爷的人,绝对是做正经生意的,不信您可以去查!”
大龙这话说完,却没有听到任何回音。院子里只有呼呼的寒冷风声。他不禁打了个哆嗦,想要再次开口,却听见慕君耀清冷的声音:“你们这么劳师动众的来,觉都不让人好好睡,就是为了站在这院子里……当雕塑?”
同样的慕君耀的话也没有人回答,院子里的气氛十分诡异,所有人都不出声,仿佛真正的石像。
慕君耀心中狐疑,说道:“若是没什么事,我们回去接着睡觉了,你们爱站着吹冷风,就站着吧。”他刚说了这句话,脚步还没有动,就听到整齐划一的拉枪栓的声音,所有持枪的人都将子弹推上了膛。
这情景,简直诡异到了极点。
梓谣心头忽然有了一丝了无,低声道:“他们似乎在拖延时间,是等什么人么?”
慕君耀朗声道:“若是慕君望来了,让他快些出来吧!”
很快他们就听到了外面车子刹车的声音,紧跟着有脚步声往院子里来了,士兵们主动让开一条路。有人从外面进来,但是这个人并不是慕君望。
慕君耀不禁有些失望,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很快一名穿着军装的人走进来,冷声道:“我们副帅算着八爷可能还有几天才会到,想不到八爷却已经不声不响地就到了,实在是出人意料啊!”他自我介绍,“我是他的副官韩霜。”
这人冷硬的外表倒是跟他的名字甚为相符。
慕君耀点点头:“五哥要的人我已经带来了,什么时候可以见他?”
韩霜道:“现在就请八爷和云小姐上车吧!”他抬手扫了一眼院子里端着枪的一众士兵,声音冷得仿佛冰渣子一样:“谁让你们拿枪对着八爷的?他可是副帅的亲弟弟!出了什么事你们谁担当得起?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们的?!”
等到士兵们将枪都收了起来,韩霜向外面一伸手:“八爷请!云小姐请!”
梓谣跟在慕君耀身后,上了韩霜的车。她的脚昨晚经过慕君耀的揉搓已经好了很多,尽管还是很疼,但是已经能够勉强走路了。
车子一路出了尕集,往西面开去。原本梓谣也弄不清东南西北,只是上车之前偶尔一抬头,看见了天幕上一颗明亮的启明星,这才辨别出了方向。
天空渐渐泛白,虽然路面比较颠簸,但是视野倒是身份开阔。
慕君耀和坐在前面的副官韩霜搭话:“你们布了这么大一张网,用来抓我这只小麻雀,有点小题大做了吧?”
韩霜不动声色:“我们大帅说过,只要事情能够取得成果,不在乎用什么方法。”
梓谣一直没有出声,此时却忍不住道:“不错,你们的方法虽然笨了点,不过还是有些效果的!不过五爷这个人薄情寡义得很,我猜,你是石帅的人!”
韩霜的背脊几不可查地一僵,过了片刻才说道:“我们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