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候,洛钟便又出来了,将林老汉等人请进了赵氏她们所在的暖阁。
这些人平素也没这么近距离的见过几位贵人,乍一见这些珠环翠绕,插金戴银的贵夫人,顿时手脚都不知怎么摆放了。
赵氏看着他们这幅样子,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开口道:“听说几位是来做人证的,还请仔细说说。”
赵氏并没有请他们坐下,洛青辰见此想要出声提醒,但被洛钟拽住了。
洛钟如何不知洛青辰心中所想,因而更怕他因为这个忤逆赵氏,惹赵氏不高兴。
其实赵氏的做法,也是无可厚非的。
原本若按照她的脾气,自然是不屑于跟这些下等贫民打交道的,更遑论是将他们请到家中做客?
今儿之所以招来这些人,也是无奈之举,也不能太苛求于她,省得给了卢家人空子可钻,倒要得不偿失。
洛青辰也知道此时不是自己任性的时候,刚才他进来回话的时候,明显感受到了,卢老夫人和国舅夫人瞪着他的那个眼神,恶狠狠的,只怕心中不定如何恨他伤了她们的宝贝儿子和宝贝弟弟吧!
说到这点,洛青辰也觉得一口恶气,梗在心头。
他如何也没想到,卢兴中是个这么不要脸的人,堂堂七尺男儿,竟然撒这种谎,也不想想,这件事情之后,让两家人都该如何自处?
此刻,他还并不能十分理解,人性中无耻到可怕的一面……
林老汉等人听了赵氏威严的声音,头也不敢抬高了,就怕有什么不规矩的,惹她们不喜。
好在,几个人回话倒还算流利,你一言我一语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俱都说了个分明。
赵氏听完这个结果,自然满意。
她就说么,自己的嫡长孙,如何是卢家那个老太婆口中不知所谓,嚣张跋扈的纨绔小儿。
而卢夫人听完几人的回话,自然不干。
“胡说八道!我儿回去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们这群贱民,感情你们的意思是说我儿诬陷了!哼,贱民的话如何可信,还不知道是不是得了谁的好处,才帮着谁说话呢!”
语罢,又意有所指地看了赵氏一眼。
她一口一个贱民,听得的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李铁柱更是气的要死,忍不住小声反驳了一句,“我们是贱民,可是听说您家里也是去了人要请我们这些贱民来作证的!”
他们是穷,是没读过几年书,可这位夫人满身金晃晃地,贵气逼人,一张嘴,也不过如此,跟他们家旁边住的那个长舌妇“李寡妇”,也没什么两样!
不过这句话,他倒是聪明地没有说出来,只在心中腹诽一番。
赵氏也听见了卢夫人那句话,当下也不依了,她转了转右手腕上的佛珠,语气凉凉地道:“卢家姐姐这话说的我不明白,又不是光我们家派人去了城西,若我没记错的话,您家里的大管家,可是也带了人去吧!”
“你……”卢夫人被赵氏一噎,哽了一下,又不甘心就这样,眉目倒竖着又道,“那贵府大少爷跟这群贱民在一起那么久了,谁知他有没有事先与这些人串供好,统一口径来冤枉我儿呢!”
这话,可就有点强词夺理了。
赵氏冷冷地看着卢夫人,“卢家姐姐说话要讲证据!青辰一直在城西那边,他没做过的事,自然问心无愧,再说他又如何知道您会带着人来洛府问罪,更别说什么事先串供了,您是有身份的长辈,可不好这样污蔑小辈的!”
卢氏眼见气氛不好,怕她娘越说越离谱,形势对她们反倒不利。
于是忙揽过话头,笑道:“伯母别生气,先不论事情真相如何,咱们两家的情谊到底还在,我娘也是心疼家弟,有时候说话急了,您大人有大量,多担待担待。”
她这话说的巧妙,既不承认林老汉等人的证词,又替卢夫人给赵氏赔了不是,对于赵氏来说,她是小辈,说几句恭维话也没什么。
这样一来,两边都不难看,还显得她大气端庄,有世家夫人的风范。
不得不说,这个卢氏,当真有些手段。
不过,她的这些小手段,也就能糊弄糊弄小赵氏这样水平的人,想要将赵氏套进她的话里,她还需再修炼修炼!
打个比方说,她若是百年的小狐狸,那赵氏就好比是有千年道行的老狐狸,如何能受她的蒙蔽?
可正因为赵氏精明,一时间才不好正面驳了卢氏的面子,但赵氏又岂会是那吃哑巴亏的人?
因而赵氏也面容慈和,笑意融融,“侄媳妇说的是,我跟你娘也认识许多年了,如何能不知她是什么性子,她最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了,不过是有时候爱逞强一些,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但嘴上偏还不饶人,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是没变。”
赵氏笑的那般平和,卢夫人却气了个倒仰!
这赵梦溪,还跟当年一样的牙尖嘴利,说起话来密不透风,让人恨得牙根痒痒却又挑不出毛病!
卢氏听完赵氏这话,笑意也淡了些,却又不得不将样子做全了,因而答道:“伯母说的是,这事是我们做的欠考虑了,还望您看在两家一向交好的份上,不要放在心上。”
赵氏这话,就是说给她们听的,卢氏如何能不明白?
只是,她也很是不甘心。
但“事实”如此,这么几个大活人就在眼前,亲口说出了当时的“真相”,如此一来,错的就变成了卢兴中,她与娘上门来问罪,倒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