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文嫣一听完府医的话,当即便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弄那什么童便!”
府医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洛昇看得奇怪,遂问,“童便是什么?”
这话一问出口,大家都盯着那府医看,府医顶着一众灼灼目光,深表压力,抖着唇都快哭出来了,“童便,童便就是童子尿......”
......
宴客厅里霎时间静了下来,一时间落针可闻。
童子尿?!洛文嫣觉得自己要疯了,李氏也没比她好到哪去,二人均面色狰狞地看着府医,一副恨不能生吞活剥了他的架势。
李氏声调都不对了,“你要拿那污秽之物给我泡手!你,你,你好大的胆子!”
洛文嫣亦是声音尖利,“狗奴才,你活得不耐烦了了,说,是谁教你这样说的,是不是谁让你来糟践我的!对,搞不好这什么鳔胶就是你们合谋弄上去的,然后你再来说这等污秽之言,你们合谋陷害于我,真是好大的胆子!爹,这定是有人嫉恨女儿,故意为之的,否则怎么好端端的,二皇子送的簪子上会沾了什么鳔胶呢!”
洛昇没有理会洛文嫣的哭叫,只目光沉沉地盯着那府医,似乎也在判断府医所言是否可信。
那府医也觉冤枉得很,噗通一声跪地道:“小的就知这话说出来赵夫人和小姐都不会信,搞不好还要怀疑小的故意糟践人,所以小的才不愿说,可是这鳔胶长时间粘在手上,那手就要毁了,所以小人才冒死说了这个法子,赵夫人是否觉得手掌又热又疼,那就是鳔胶烧手的缘故,再拖下去,不止夫人的手好不了,小姐的一头乌发也好不了,小的冒死进言,不求恩赏,但求主子们不要怪罪啊!”
府医的声音带着哭腔,脸上的表情无辜,实在不似作伪,而李氏的手也确实如他所言感觉颇为烧得慌,一时之间就对他这话信了多半。
不管怎么样,总不能拿自己的手来做赌啊!况且不是都说童子尿有奇效,是上好的药引子么,不过是用来泡泡手,又不是让她入口喝了,总比手废了要强吧......
如此一想,李氏的心头就松动了,对洛昇和小赵氏道:“要不,要不就听这府医的吧,你们既然能留他在府,可见也是个有真本事的,他自然不敢无故诓我们,等一会儿若是他说的法子不管用,再来罚他也不迟。”
洛昇和小赵氏对视一眼,也觉得李氏所言有理,遂点头应了。
谁知洛文嫣这时却不依了,哭喊着挣扎道:“不行,我不要用什么童子尿泡头发,即便是解开了这胶,我的头发又能要了么!若是让我用童子尿泡头发,我还不如去死了!”
“哎呦,文嫣你快别晃了,我的手,我的手!”李氏被洛文嫣扯动了手掌,登时只觉手中一片火辣辣的疼得厉害,忙用另一只手按住了她。
“行了,闹什么,你有完没完!你以为这就是你一个人受罪呢么,你不顾自己,可也想一想你舅母呢!你要是实在不想要那头发了,干脆齐根割了,让你舅母自己去将手脱下来算了!”洛昇见洛文嫣闹个没完,再没了耐心,一巴掌拍在身边的楠木桌上,将上头放的瓷杯盘箸都震得叮当直响。
洛文嫣被洛昇骂了这才消停下来,不敢再闹,只坐在椅子上委屈地直哭,眼泪糊了满脸。
洛昇深吸一口气,对府医道:“你快些下去准备,今日若是解决不了这件事,你自己掂量着后果。”
那府医一听这话就苦了一张脸,又不得不应,费力爬起来自去准备了。
府医走后,洛昇又招过小赵氏,附在她耳边吩咐道:“你让人赶紧给我阖府都搜一遍,这鳔胶来的蹊跷,能接触到文嫣簪子的都是府里的人,定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趁着现在还未传开,赶紧给我去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心黑手狠!”
小赵氏这时也反应过来了,遂点头应道:“老爷您放心,妾身一定查出来!”
言罢,便招过几个心腹婆子,小声地对她们吩咐了几句,那几个婆子听得连连点头,然后便各自带上人手,离开宴客厅向府内去了。
过了一会儿,府医回来了,手中捧着个盆子,对洛昇道:“小的还着手配了几样药材,现在便可为赵夫人和小姐浸泡了。”
李氏和洛文嫣看着那一盆子黄褐色的“药水”,皆觉得有阵阵尿骚味传出来,一时间忍不住先干呕了起来。
府医见状忙道:“这童便是小的特求的小少爷的,干净着呢,赵夫人,小姐莫在意,等脱了这鳔胶,小的再配置些药水增香,保管闻不出这童便的味道。”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着吧。”洛昇大手一挥,将洛文嫣的牢骚都堵在了喉头。
一行人挪进了里面的暖阁,洛文嫣躺在暖塌上,李氏坐在下边,秀妍抖着手接过府医手中的铜盆,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洛文嫣的头下。
李氏深吸了一口气,“文嫣,我,我放了。”
洛文嫣闭紧了双眸,没有搭话,泪珠子不断地从她的眼角滑落,她的贝齿狠狠地咬着下唇,甚至都将下唇咬出血珠来了,可李氏的手放进那“药水”的一瞬间,她还是忍不住差点挺身坐起来。
赵思颖和小赵氏见状忙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洛文嫣,才没让她挺坐起来。
“文嫣,你忍一忍,忍一忍,等将这鳔胶弄下来,娘日日叫人采鲜花兑香露替你洗头发,眼下咱们先且忍一忍,听话,啊。”小赵氏不住地小声哄劝着洛文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