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寅时过半,小赵氏便扶着洛文嫣去了老夫人的远香堂。
昨日,她们母女二人已经商量好了,就让洛文嫣拖着这副“孱弱”的身子,直接去赵氏那里。赵氏平时不是最重这些规矩了吗?她们就叫她看看,在祠堂学了半个月规矩的洛文嫣,是多么重礼重孝!
小赵氏母女到了远香堂的时候,赵氏还未起身,小赵氏便扶着女儿站在院门口等着。
赵嬷嬷看洛文嫣那摇摇欲坠的样子,忍不住劝道:“二夫人还是先扶二小姐回去吧,二小姐这么虚弱,别一会儿再撑不住,万一出了什么事,老夫人还不骂死奴婢。”
“嬷嬷您别担心,”洛文嫣轻轻喘了口气,费力地扯出个笑,“文嫣…文嫣无事,撑得住。”
“这…”赵嬷嬷见她这样,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虽然身为老夫人的陪嫁,比一般人都要得脸些,可到底做不了主子的主啊!
小赵氏这时也笑道:“文嫣心里惦记老夫人,我怎么劝都不听。我一想也是,她都半个月未见老夫人了,我也不能驳了孩子一片拳拳孝心不是。”
她这一番话说出来,赵嬷嬷更是没办法再说什么了,只能立在门口等着,不再做声。
正好这时候,良辰来说老夫人起了,赵嬷嬷便进了屋,吩咐一众人等伺候赵氏去了。
约摸着一刻钟的功夫,良辰出来叫小赵氏母女进去。
小赵氏忙扶着都快站不住的女儿进了赵氏的屋子。
她也快心疼死女儿了,看女儿那白惨惨地面色,心中就在诅咒赵氏,要不是为了讨好她,女儿何必受这样的罪!
却说小赵氏母女进了赵氏的房门,就见里面已有许多人在伺候,见她二人来了,方设椅安座,请她们坐下。
待她二人坐下后,赵氏才出声,“怎么今日来的这样早,叫别人知道了,以为苛待你们呢。”
小赵氏听赵氏口气不怎么好,也不在意,反而恭敬地笑道:“娘说的哪里话,我们孝敬您不是应该的么。”
“哦,”赵氏懒洋洋地挑着眉,“这话我听着倒觉得新奇,前几****不还怨我呢么?”
“娘…”小赵氏有些尴尬地看着赵氏。
赵氏正待说些什么,洛文嫣突然道:“祖母,都是文嫣的错,惹了您生气不说,还丢了府上的脸面。”说着,嘤嘤哭了起来。
赵氏见她这样,心中便软了几分,“行了,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受了罚了,别哭了,一大早的,哭的我头疼。”
“是,”洛文嫣忙止住了泪,只是声音不免还带着哭腔,“祖母慈心,您让孙女去祠堂跟嬷嬷们学规矩,哪里是在罚孙女呢!其实是在苦心教导孙女啊,孙女都明白了。”言辞恳切的,由不得听的人不信。
果然,赵氏听了她这番话,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这一趟规矩学下来,甚有成效。”
这时候,赵嬷嬷进来说可以传饭了,众人这才簇拥这赵氏去了膳厅。
赵氏在主位上坐了,方吩咐良辰,“再设两副碗箸,给二夫人和二小姐,”又转向小赵氏母女,“我这里吃的简单,你们也别嫌弃。”
小赵氏忙喜不自胜地说:“怎会。”
洛文嫣也娇弱地笑着,“祖母爱惜赐饭,是我们的福气呢。”
赵氏听了愈发满意,三人这才用起膳来。
席间小赵氏伺候着老夫人用了一会儿,才自己坐下吃了。
赵氏见了暗暗点头,心道看来适时地敲打还是很有必要的,看这母女俩如今不是懂规矩多了。可是她哪里知道,人家不过是在她面前,做些表面功夫罢了,哪有几分真心可言!
寂然饭毕,就有小丫鬟上前伺候着漱了口。待盥洗了手后,几个人才移步去了堂厅,这时候,良辰与美景两个方捧了茶来。
三人刚吃了口茶,说了会儿话,赵嬷嬷就来说叶氏母女来了。
赵氏忙叫唤人进来。
叶氏母女得了传唤进来后,便恭敬地向赵氏行请安礼。
赵氏笑着赐了座。
待坐下后,洛青染暗暗扫了一眼坐在赵氏身旁的洛文嫣,心道她所思果然不差,洛文嫣真的回来第二日就来请安了。
只是,她现在也摸不清,她母女二人,是否单单只为了讨好老夫人而为?还是说,有着什么别的图谋?
不过,任她们使出什么阴险狡策,她也不怕。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她这个重活一世的人,也没什么好怕她们的!
思及此,洛青染安下心来,堆上个恰到好处的笑容,状似不经意地说道:“文嫣今日来的倒早,到底是你懂规矩,可人疼,身子都未好全,就知道早早地来给祖母尽孝,姐姐我也要跟你学着点才行啊。”
洛青染这样说,表面上瞧着好像是在夸奖洛文嫣懂礼重孝。但听在赵氏耳朵里,反倒是又提醒了她洛文嫣早先做的那些事,赵氏心中肯定还是有不痛快。
果然,赵氏听了洛青染的话,面色微沉,但到底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跟洛文嫣说话的口气明显不如先前那么热络了。
“姐姐不必羡慕我,我也只是想向祖母尽孝罢了,在祠堂半月,我无时不在挂念祖母呢!”可怜洛文嫣还未发现赵氏口气里的敷衍,只一味地拣着好话哄赵氏高兴。
洛青染在心里冷冷哼了一声,没有搭话。有些话,不必说的太多,说到了点子上,叫听的人往心里去了,便足够了。
说话间,三房和四房的也陆续来向老夫人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