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看着从窗边回来的洛青染,笑眯眯地问道:“既舍不得人家,为何又催着王爷走?”
“我哪有?”洛青染下意识地反驳道。
“没有吗?”杜若瞪大了双眸,一副煞有介事地模样看向洛青染,“你该脱了纱帽好好地照一照镜子,定然是满面的怅然若失,依依不舍。”
洛青染本来还真有些说不清的“离愁别绪”,但一听杜若这话,反而忍不住笑了出来,心中的那一点淡淡地愁思自然也就消散于无形了。
“乱说,我现在整张脸又红又肿,都快看不出本来面貌了,又哪有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表情。”
杜若啧啧道:“你这是口是心非,你就别瞒我啦,从前的时候,每次我与你舅舅分开,心里的感觉都同你一模一样,你是骗不过我的。”
洛青染听着杜若用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说话,便想要发笑,故意模糊她话中的焦点道:“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同的,你那是惦记我舅舅,所以分开一时半刻的都觉得难受,我虽也惦记舅舅,但那感觉跟你可是完全不同的。”
“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我哪有说你舅舅,我说的明明是王爷,哼,你就尽管嘴硬吧,总有一天你不得不承认我说的是对的,我就等着看那一天。”
杜若自知她一向是说不过洛青染的,便不再与她争辩。
谁知洛青染这时却突然口气正经地承认了她刚才说的话。
“对呀,我是舍不得王爷走,可我也确实不能留下他啊,所以他必须得走,否则于理不合啊。”
“......”杜若瞪大了一双杏眸,檀口微张,不敢置信地看着洛青染,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这也太突然了吧?前后态度转变之快,简直让人措手不及!
“你这是...”杜若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有些不知该如何接下洛青染这话。
洛青染看着她那副瞠目结舌的样子,噗嗤一笑,“怎么了,杜姐姐,这不都是你说的吗,我应下了你说的话,你反倒愣住了,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杜若半眯着杏眸,小心地看了看洛青染,“你真是青染吧?”
“如假包换。”洛青染含笑道。
她就知道,杜若一定追着她要她承认她不舍得王爷离去。
其实,她也并非是真的要从自己口中听到这话,她不过是与自己玩笑习惯了,下意识地就想要调侃一番,没想到自己这一回竟不按常理出牌,是以将杜若弄得懵住了。
“杜姐姐这副呆愣愣的小模样,真该让舅舅看看才是,我瞧着可爱得紧呢。”
“这下对了,这确实是洛青染能说出的话来!”杜若一拍桌子,肯定地说道。
洛青染被她逗得直发笑,杜若愣了一会儿,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这人,就是这般不按常理出牌,常常出其不意,将别人弄得懵住了,你就高兴了。”杜若一手捂着笑到发痛的肚子,一手指着洛青染说道。
“我哪有,明明是杜姐姐你反应不及,便都说成是我的原因。”
“好好好,不同你争辩了,”杜若失笑道,“这时辰也晚了,你身子又疲乏,未免王爷说我照顾不周,我便不在这里打扰你休息了,你早些睡吧,我明早再来看你。”
说罢,便起身要走。
洛青染让半夏去送,然后又交待了知书知礼,让她们也回去歇下,方才自己卸下了纱帽,转身撩开纱帐上了绣床。
一夜无梦,大抵是因为有些低热的原因,早起了洛青染觉得身上并无多少力气,精神头也愈发地不济起来。
她深觉自己这副身子太过无用,想着这一次事毕之后定然要好生锻炼一番,纵使不能杀寇退敌,至少能强身健体,便也很好了。
梳洗罢,戴好了纱帽,叶氏便过来了。
“怎么样青染,可有哪里不舒服吗?”叶氏一坐下便急着问女儿的身体状况,颇为忧心不安。
洛青染感念叶氏一片慈心,不想她担心太过,忙安抚她道:“娘您放心,女儿无事,都好好的呢,有杜姐姐在,您就放心吧。”
叶氏点了点头,“娘知道,娘就是总忍不住要担心,你没事就好。”
“女儿这般模样不便出门,不能陪祖母用早膳了,娘还是早些过去陪祖母用膳吧。”
这话刚落,便听门口传来赵氏的声音,“难为你惦记我老婆子,可也该知道老婆子也惦记你呢。”
“祖母,您怎么来了!”
“娘,您怎么来了。”
洛青染和叶氏的声音一前一后地响起,皆被赵氏惊得从凳子上站起了身。
“快坐着吧,都是自家人,哪那么多虚礼规矩,坐下说。”赵氏走到近前,拍拍叶氏的肩膀,对她们母女道。
“我担心青染,所以过来看看,今儿怎么样啊,可有哪里不舒服吗?”
赵氏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关心与担忧,洛青染隐在纱帽后的眼眶忍不住一红,“祖母放心,都是孙女不孝,累了您一大早地就要过来。”
“哎,这怎么能怪你呢,”赵氏拉过洛青染的手,轻拍安抚道,“都是那安神香不好,祖母已经吩咐下去了,这香往后再也不用了,不光你这里不能用,府里上下都不用了。”
“祖母慈心,孙女知道了。”洛青染垂首应了赵氏的话。
她“过敏”的真正原因,府里没几个人知道,也不能让太多人知道,祖母故意这样说,也是为了让这事看起来更加可信。
人多口杂,更何况现在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