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百名秀女齐齐到了临华殿外,看到了守在院门口的內侍,刚刚还在细细交谈的秀女们顷刻间就都没了言语,整齐划一,规矩得体地按次站成一排一排。
过了一会儿,有內侍从院门口走出来,高声宣道:“宣甲字牌秀女觐见。”
排在第一排的秀女们半垂着头,敛眉低目地自左向右转身跟着內侍向院中走去。
走在当先的那一个,赫然正是李家嫡长女李汐瑶是也。
这一排二十个秀女跟随內侍进了院中,便见前方高台上正坐着当今圣上和太后还有皇后娘娘,三人身着明黄正服,头戴高冠,观之极其贵气威严。
秀女们不敢直视今上,皆半垂着头跪下行了问安。
片刻后,便听祈阳帝道:“平身”,一众秀女方才敢站起身来,但是依然不敢抬头乱看,只垂首低目,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
台阶下的一位内室手中举着秀女的典册,高声唱读秀女身份年龄,家世名讳,下面被点到名字的秀女便上前一步,再次给皇上等人叩头行礼问安,以便于让祈阳帝等看得更清楚一些。
这头一位被点名的自然就是排在首位的李汐瑶,只见她莲步轻移,走上前去,聘婷袅娜,顾盼生姿地跪下去行了一礼,一张口问安,那声音犹如黄莺出谷,动听非常。
祈阳帝与太后和皇后交换了一个眼神,当即便留下了李汐瑶。
李汐瑶谢了恩后,便随着内室从另一侧离开了。
这一行排在末尾的那名秀女恰好正是秦玉,她正心不在焉地等着呢,一时无聊,便有些出了神,等到內侍唱读她的名字的时候,她便愣了一下。
不过还好,她从小跟随其父习武,所以耳力和反应能力都还算不错,很快便反应过来內侍在叫她的名字,忙跪下行了一礼,向皇上和太后还有皇后问了安。
太后一见她行为举止如此粗放,不拘小节,心中便有些不喜,嘴角轻轻地抿了一下,眉心也有些蹙起。
祈阳帝转过头去正好见到太后这个表情,心中便大抵有了计较。
这秦玉出身倒是还算不错,可惜性子有些不稳,举止粗放,并不适合深宫之中的生活,这样的性子,往后说不定还要丢了皇家体面。
只是若是不留下她,她父亲那里又似乎不大好交代,这......
威后一直留心观察着祈阳帝和太后的神情,才刚见太后面露不喜,皇上面色又有些纠结,便知道他们母子心中在想些什么。
她最是会体谅祈阳帝之心,因而凑近了祈阳帝一些,小声道:“皇上,臣妾听说这秦总兵家中只有这一个女儿,平日里宝贝得很,出去带兵有时都舍不得这个女儿,今年优秀的女孩子这般多,臣妾看着秦小姐年岁还小,颇有些童稚心性,想来也不大会适应宫中的生活,常言道骨肉分离乃是人生一大苦楚,皇上一向体察下情,关怀臣民,臣妾斗胆谏言,皇上不若将秦总兵的掌上明珠留给在他身边吧。”
“这......”祈阳帝其实心中已经同意了威后的话,但是面上却还是不得不做出一副很是纠结的模样,好让人明白,他对于没留下秦总兵的女儿还是极其不舍的。
太后本就不大喜欢秦玉,人总是这样,第一眼若是觉得这个人自己不喜欢,那往后无论再怎么看,也还是对这人欢喜不起来,太后现在看着秦玉就是这种感觉。
因而一听到威后说的话便也跟着劝说祈阳帝,“哀家觉得皇后此言有理,皇上不若给这丫头些格外的赏赐,以示对其看重,但是因为怜惜她小小年纪要与至亲分隔两地,实在可怜,便不留下她了,你这么做也是出于爱怜臣下的缘故。”
祈阳帝这才放松了紧皱的眉峰,含笑着点头道:“既然母后也赞同皇后所言,那便这般办吧,”然后又唤来许公公,“许芝年,你下去交待一下,让底下人好生陪着这秦小姐在京中好好地玩几天,她喜欢什么尽可以买给他,去内务府支银子就是。”
许公公恭声应下,“皇上您放心,老奴这就去安排。”
说罢,便走下去对着那唱读名册的內侍交待了几句,然后才又回到祈阳帝身边去。
那內侍得了交待,忙高声唱道:“西北总兵秦忠之女,秦玉,毓质名门,温惠秉心,本应留作充以后宫之秀,然皇上和太后娘娘怜惜其年岁尚小,苦于骨肉分离,特赐黄金百两,珠宝一匣,许其归家孝敬其父,出。”
秦玉听得愣愣的,不过也听出来自己没有选上,下意识地磕了个头,叩谢了皇恩,便随着一名內侍从偏门那边先离开了。
不过她没有立即被送出临华殿,而是被这內侍带到了另一处宫殿,拿了赏赐之后才被送出去与她的贴身侍女珠儿汇合。
珠儿在临华殿外等着,见人家选上的没选上的都已经出来了,那第二拨的秀女都进去半晌了,她家小姐还没有出来,早就急的不行。
一时间心头胡思乱想了无数个念头,还以为是她家小姐又一时口快说错了话,被皇上怪罪了,简直吓了个半死。
后见秦玉好生被个內侍送出来了,这才放下心来。
等到那內侍将手中捧着的金银珠宝交给她的时候,珠儿又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啊,小姐?”
秦玉这会儿已经缓过神来了,冲珠儿努努嘴,说:“皇上赏的。”
“皇上赏的?”珠儿不解,她家小姐进去一趟,选没选上没人出来说一声不说,倒是拿出这么多宝贝来,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