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心下一骇,吓得忙低下头去跪着,脑海中思绪翻腾,苦思如何度过眼下这关去?
这时候,就听赵氏问花氏,“你要我宽宥你?那文嫣这份惊,不是白受了?你自己看看,她吓成什么样子?”
花氏顺着赵氏的话,抬头看了洛文嫣一眼,就见洛文嫣伏在小赵氏怀里,哭的正伤心。
她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小赵氏母女一通,她现在也是有苦说不出啊!明明今日在那间厢房里的,应该是大房那位,可现在倒成了洛文嫣?
小赵氏母女这时候倒反过来咬她一口,将什么都推到她身上了,偏偏她还没办法说出实情!要是实话跟赵氏说,她们商量好的,定的计策,要祸害洛青染,赵氏还不直接让人将她沉塘去!
现如今,事情已然这样了,唯有咬紧牙关,认定了卫信不是她招进府里来的,她还能活命。思及此,花氏阴沉沉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李嬷嬷。
李嬷嬷被花氏这样一瞧,心瞬间就凉了。
她在心中哀叹了口气,微微阖上双眼,伏在地上沉声道:“老夫人恕罪,都是奴婢糊涂,不关姨娘的事,您…要罚就罚奴婢吧!”
她也知道,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怕是难以善了了。即使她不认这个罪,以后花氏她们怕也不会放过她,倒不如,保住花氏,她的家人还能得些好处。
“你确实该罚,”赵氏皱了皱眉,厉声道,“倘若不是你将那个狂徒招进来,怎会有之后的事?今日定是菩萨保佑,文嫣才未出事,倘或真出了什么事,你们谁当得起这个责任!”
“老夫人教训的是。”花氏与李嬷嬷齐齐磕头认罪。
赵氏摇摇头,吩咐赵嬷嬷,“将李嬷嬷赶出府去吧,这样的奴才,我洛府不敢再用了。”她这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念在这李嬷嬷在府中当差多年,便留她条性命吧,她也不想大过节的,徒惹杀戮,也算对菩萨有个交代。
“多谢老夫人不杀之恩!”李嬷嬷听了赵氏的安排,瞬间泪流满面,恭恭敬敬地向赵氏磕了三个头,随赵嬷嬷出去了。
待回到秋香阁,收拾了些细软,李嬷嬷便随着赵嬷嬷往府外去了。
等到出了角门,李嬷嬷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洛府的雕漆朱门,她深知,从今往后,这府中再是泼天的富贵,也跟她没有关系了。她知道,赵氏没有杀她,已是格外开恩了。
她也想好了,便回江南老家去吧,虽然她丈夫早已不在了,但儿女都在那里,她回去了,不再过这伺候人的日子,哪怕清苦一些,也是幸福的吧。
思及此,赵嬷嬷不再留恋此处的富贵繁华,转过身,踽踽独行地走了。
与此同时,远香堂堂厅内。
赵氏指着跪在地上的花氏说:“这件事,说到底是你教下不严,才险些酿成大祸,你便闭门思过十日,抄经静静心吧。”
“是,老夫人教训的是,贱妾谨记老夫人教诲。”到了此刻,花氏终于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抄经思过。
赵氏没有再理会花氏,又转过去看向小赵氏,“文嫣今日受了惊吓,你先带她回去吧,若是实在不行,晚上的家宴便别叫她出来了,好好歇上几日。”
“是,多谢娘关心,”小赵氏点点头,“只是…”她心中实在担心,若是今日的事情传出去了,恐怕要辱了文嫣的名声,将来要想找个身份贵重的婆家,怕是难了。
赵氏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朝她摆摆手,道:“你不必担心,此事我来安排,定不会叫人胡乱传话,损害文嫣清誉。”
小赵氏深深一拜,“如此便有劳娘您费心了。”她也知道赵氏一向有手段,既然她应承了这件事,那就一定没有问题。
“你们都回吧。”赵氏揉了揉额角,向她们几人挥了挥手,叫退了。
小赵氏等人见赵氏面有疲乏,便都知趣地告退了。
刚出了远香堂的院门,小赵氏与花氏就差点掐了起来!还是洛文嫣出声提醒,此处还是赵氏的眼界范围,她二人才互相狠狠瞪了一眼,攒着气,一前一后的走了。
这回,她们怕是真的都恨透对方了。
原先,虽说她二人也是时常争宠,闹着拈酸吃醋,耍些小手段,可到底二房真出了什么事,她们还以一条阵线上的,晓得一致对外,维护二房的利益。可今日这事一出,她们心中都怨恨对方拉自己垫背,不安好心,已然恨毒了对方,想来是再没什么情谊可言了。
可谁说这不是件好事呢?比如说,洛青染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
再说远香堂这边,赵嬷嬷紧赶着就回来了。
一进屋,就见赵氏靠在椅子上按压额角,她知道赵氏这是觉得伤神了,遂放轻了手脚,走到赵氏身旁,轻轻地为她按揉起头部来。
按了好一会儿,赵氏才舒了口气,吩咐赵嬷嬷,“你亲自去各房走一趟,传我的话,就说今日之事,谁也不许外传。倘或叫我知道,哪个管不住自己舌头的,乱说话了,别怪我心狠无情,再拔了她那不中用的舌头!”
“您放心,奴婢这就去安排,”想了想又担忧地看了一眼赵氏,“只是,您还是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张大夫不是说了么,叫您切不可太过操劳。”
“唉,”赵氏深深地叹了口气,“你也看见了,哪里是我愿意操心,可这哪有一个是省心的?”
“儿孙自有儿孙福。”赵嬷嬷本想给赵氏倒杯茶来顺顺口,却见到了茶几上摆着的那个精致的莲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