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融融的日光照着波光粼粼,众人坐下半晌也不见有鱼上钩,倒是被这春阳晃得都有些熏熏然。
杜若懒懒的呵欠一声,跟上官隐抱怨说:“这鱼再不上钩,我都要睡着了。”
上官隐看了她一眼,笑道:“不是你要比赛的,这才多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别急,钓鱼最忌急躁。”
杜若刚要回话,忽然觉得手中的钓竿动了一下,喜得她忙伸手去拉,双手一扬,果然见钩子上坠着一尾活鱼,因离开了水的缘故,正不停地摆动着鱼尾,杜若兴冲冲地叫了一声,将秦玉和沈婧诗也都吸引了过去。
秦玉围着杜若看了好一会儿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眼睛不错珠地盯着自己的钓竿,以盼能有游鱼上钩。
墨霄看秦玉眼巴巴地实在可怜,心头不知为何一软,想了想,便放下自己的钓竿,往后面的草丛走了过去。
片刻后即归,对秦玉说:“秦姑娘将钓竿收回来一下,我换个饵料给你。”
秦玉也不问,听话地将钓竿收了回来,好奇地去看墨霄手中的饵料盒子。
就见墨霄扯过她的钓钩,然后从饵料盒子里捏出一条扭动的虫子,秦玉定睛一看,不是地龙吗,原来墨霄是去抓这个了啊!
“你可真厉害,四皇子!”秦玉眉眼弯弯的,冲墨霄笑个不停。
墨霄见了她的笑脸便觉得,一个皇子亲自去捉虫,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秦姑娘谬赞了,不过是抓只地龙,秦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听说这东西做饵鱼儿才爱上钩,你放心吧,咱们不会输的。”
秦玉喜得直点头,“好,四皇子说得对,咱们一定不会输的!”
正说着呢,墨霄也放好了饵,又将钓竿给秦玉下到溪水中去。
秦玉转头见墨霄将取剩下的地龙又放回了地面,只见那地龙扭摆着身躯,过了一会儿曲曲蜿蜒地又动了起来,慢慢地竟又钻回土里面去了。
墨霄看着那地龙进了草丛,方才回来。
一转过头来,便见秦玉双眸发光地盯着他,便问,“秦姑娘,瞧什么呢?”
秦玉笑眯眯地答说:“四皇子,你心地可真好。”
墨霄一愣,耳后又泛起了艳色,神色间也有些慌乱,忙以拳掩口,掩饰性地咳了一下,“秦姑娘说什么呢。”
秦玉眨巴着大大的双眼,一本正经地说:“是这样啊,我曾经见过有人故意将地龙的身躯斩成一截一截的,放到大日头底下去晒,活生生地将它折磨死了,可四皇子只取这地龙的一小节给我做饵,然后又将它放回去,怕也是知道它这样还是能好好活着的,所以说我才说你心地好啊,这是实情嘛,我爹说过,以小见大,从小事上,才能看出一个人品行如何的。”
墨霄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实在是有些复杂,但确实也很暖......
自从母后过世后,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觉得被人暖了整颗心,觉得有一个人真正懂他心中所想,让他无比放松而平和,秦玉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
初始时,在山间那场巧遇,他替她解围,其实并非真的一点其他心思都没有。
从前他对那件事真的没有那般执着,或者说,他太失望了,也知道自己不适合去走那条路,可是后来发现,即便他不想走,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他,既然只有拼一把才能有生路,他也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他骨子里流着皇室的血,有些事,注定要去争。
所以在墨凛极尽所能接近秦玉的时候,他也注意到了这个姑娘。
他本是存着私心想要帮秦玉个忙,借此来接触上其父,可没想到,几日的观察下来,他自己倒像是丢了什么一样,每日一想到这姑娘,心中总是空落落的,直到今日在山间偶遇,碰到了墨凛又献殷勤,他才恍然惊觉,自己为何会这般患得患失,牵肠挂肚。
原来早在不知不觉间,这个笑容明快,举止爽朗的女孩,已经走进了他心里,挑动了他沉寂已久的心弦。
秦玉说完这话,也不管墨霄想了什么,便又兴致勃勃地回身去盯着鱼竿了。
也不知真是墨霄找的饵料有用,还是正赶巧了,秦玉刚一回过身去,便见钓竿动了,喜得她忙伸手去拉。
果然钓上了一尾大鱼,秦玉乐得直拍手,那副样子,简直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
她的喜悦如此简单,只是一条鱼而已,就能让她这般满足。
可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做到这样的?
大部分的人,都是不知足的,有了一点,就想要得到更多,万一再生了贪念,从此便是行差踏错,万劫不复。
最可怜的莫过于只有极少的人才能看透这一点......
日光渐渐烈了起来,大家收了钓具,移步到树下去坐,管事吩咐人送上新茶。
杜若和秦玉兴致高昂地去查各组钓鱼的数量,一番数下来,竟然是秦玉赢了。
秦玉捂着嘴巴一副不敢置信地样子,“真是我赢啦?”
杜若看她小兔子似的,十分可爱,手痒得厉害,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便伸手捏了下她的右腮,得了便宜似的笑道:“对呀对呀,你赢了,这杏花酿归你了。”
秦玉被捏了倒也不恼,挠了挠头,看向墨霄说:“这酒就一壶,要不四皇子你拿回去吧,定是你找的饵料好,我们才赢的。”
墨霄怎么肯,忙摇了摇头,说:“不必,说好了要让你赢的,赢了这彩头就该归你才对。”
“哦,你们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