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三刻,洛青染一行人也回了洛府,见过了赵氏和叶氏,方才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今日午睡的时辰已经晚了,所幸午后无事,洛青染便去床上小憩了一会儿。
起身后,知礼前来,说有事相报。
洛青染叫半夏将知礼叫进来,问她所报何事。
知礼靠近洛青染,小声答说:“刚才小姐歇息的时候,夜止密哨传音于我,说是王爷吩咐他来给小姐带个信,好让小姐心中有个数……听说二小姐在庄子上给二皇子下了药,两人有了夫妻之实,二皇子的婚期怕是要提前了。”
洛青染听罢心中一惊,洛文嫣是疯了不成,怎么会......
墨凛的为人,她太了解了,只怕是经此一事,再不会对洛文嫣有分毫的真心,洛文嫣此举实在糊涂,往后她在墨凛心中,可是再不会有一点儿地位可言了。
按说他二人已经订婚,将来成婚是板上钉钉,水到渠成的事,可洛文嫣为何这般着急呢?
洛青染思来想去,觉得多半还是因为墨凛讨好秦玉的原因,洛文嫣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好胜之心又重,想是害怕秦玉会威胁她的地位才会冒险给墨凛下药,算计他。
自作聪明!洛青染暗暗摇了摇头,洛文嫣此举实在是蠢极了,只怕来日有她后悔的时候。
墨凛这种人,有他算计别人的,如何肯让别人算计他?
洛文嫣这个举动可是触了他的逆鳞了,如今墨凛心中定然有了隔阂,洛文嫣心心念念的富贵荣华,怕更是无望了......
四月初八,秦玉离京,动身回西北去,祈阳帝为示恩宠,挑了一队身手好的侍卫护送秦玉。
洛青染和沈婧诗不便现身相送,皆在前一日托杜若帮忙,给秦玉带去了准备好的礼物,杜若回来后又带回了秦玉的回礼,并转达了秦玉对她们的不舍之情。
洛青染听杜若提及有不少侍卫护送秦玉回西北,心下了然,这件事墨曜早同她说过,她估摸着,这队人马应该不单单只是护送秦玉这般简单,怕还是祈阳帝有什么密令,让他们交代给秦忠才是。
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秦玉依依不舍地上了马车,临行前最后回望了一眼,终还是轻叹一声,进了车内。
车帘掩住了日光,车厢内便暗了下来。
珠儿听见秦玉叹息,奇怪地问道:“小姐,要回家了您不高兴吗?”
秦玉懒懒地摇摇头,“没有啊,我高兴着呢。”
珠儿疑惑更甚,她也觉得小姐应该是很高兴的,前几日还一直念叨着要回家,想家想老爷了,可今日动身回去了,小姐怎么倒有些意兴阑珊的样子?
实在奇怪。
马车晃晃悠悠地前行着,约摸着半个时辰左右,便到了南城门处。
待踏出这道城门,便算是出了华京城的地界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秦玉又轻叹了一声。
忽然间,车外传来一声嘶鸣,便听侍卫们齐声道:“见过四皇子。”
珠儿还未及反应,便见秦玉面上霎时露了笑颜,一把撩开帘子探出头去,笑盈盈地说道:“你来啦!”
墨霄翻身下马,走到秦玉的车驾前,含笑点着头说:“我来送送你。”
春光融融,衬得墨霄格外俊逸,秦玉一张俏脸上忽然现出点点薄红,竟难得有了几分扭捏,半晌才听她讷讷地应了一声,“哦。”
墨霄也是个愣的,见秦玉没了言语,也不知要说什么,愣了半晌后方才想起将手中的东西递给秦玉。
“这是知味斋今早新出炉的桃花酥,还热着的,你那日不是说喜欢吃么,我一早过去买了些,给你带着路上吃吧。”
刚出驿站时心中的那一点失落,被墨霄这句话冲得干干净净。
秦玉小心地接过那包桃花酥,糯糯地问道:“你就是为了去买这个,才来的晚了么?”
墨霄愣愣地点了点头,说:“刚才去驿站的时候,听说你已经走了,我本以为赶不及了,不过幸好,总算是赶上了。”
秦玉看了墨霄一眼,言语间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娇嗔,“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怎会,”墨霄忙摆手解释道,“我答应了要来送你,怎会食言。”
秦玉又嗔了他一眼,见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忙又红着脸低下了头。
珠儿在车厢里面看着这两个人的互动,不自觉地就有种想要抚额长叹的冲动。
这二人平日里都是性情直爽,不拖泥带水的人,怎么凑到一处反倒都扭捏呆愣起来了呢?
日光渐盛,时辰渐晚,墨霄不便久留,纵心有不舍,却还是不得不将秦玉送上马车,目送她离去。
马车出了南城门,渐行渐远,墨霄在城门口驻足良久,直到再看不见车驾的影子,方才转身纵马离开。
秦玉斜靠在车厢里,对着一包桃花酥静静地出神。
珠儿知她心意,也没有出声打扰她,就由着她睹物思人,静寄相思。
不久后,墨凛接到暗探回报,说墨霄亲自去送了秦玉,二人在南城门处话别许久,方才分别。
墨凛听罢面色无异,挥手让暗探下去。
暗探走后,书房内便只剩下墨凛和他的心腹谋士肖羽。
墨凛沉声问肖羽,“难道墨霄那小子比我好么?”
肖羽深知他心意,忙说:“不过是个见识浅薄的丫头,不知道深浅,眼睛又拙,殿下何必在意。”
墨凛冷哼一声,目光更加阴沉,“见识浅薄...呵,倒不如说是眼界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