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辈分和关系,舒嫣华应该是她的表外甥女,楚氏明白丈夫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看着丈夫的眼神,充满了温情。
舒嫣华是侯府嫡女,来此只不过是因为被她丈夫所掳,她答应为她治病,周廷昱承诺不再追究此事,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他们不能强求更多。
他们两人,终究要回上京,回了上京之后,与他们就再也没有关联。
可她不想,她的桔桔死了,死的时候,也是跟华娘差不多的年纪,正是爱笑爱玩天真烂漫的年纪,就这样永远闭上了眼,她更是因此而得了失魂症。
要不是以为桔桔回来了,要不是以为桔桔回来又要离开她,她怎会醒过来?
她把对女儿的爱护思念之心全然转移在舒嫣华身上,如果舒嫣华从此之后与她没有关系,她怎能接受这么残酷的事?
所幸丈夫一心为她,也所幸上天还没有一瞎到底,抢走了她的桔桔,还给她一个华娘。
楚氏牵着舒嫣华的手,站起身就道:“既然知道表姨的消息,那我们现在就收拾行李,去探望一下表姨。娘亲以前时常惋惜与表姨的错过,现在好了,这门亲没有断,这下娘亲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楚氏性子风风火火,说干就干的那种,除了与她相知相爱几十年的头目之外,其他人都被她这种举动惊了一下。
头目连忙阻止妻子,“你才刚好,我已经为你请了大夫来诊治,大夫之前就说过了,你这几年过得浑浑噩噩的,身子受损严重,要好好补补。表姨找到了又不会消失不见,你先给我养好身子再说其他的。”
楚氏看着丈夫毫不退让的眼神,只得放弃,丈夫在某些事情上,很难让他退却。
“那我跟华娘好好聊一下,你们这些大男人凑一堆说话吧,我们妇道人家就不妨碍你们了。”楚氏轻飘飘的说完,拉着舒嫣华就走。
留下一群大老爷们和一青年、一少年面面相觑。
“华娘,你不要怪你表姨夫,这件事是你表姨夫做错了,边疆的民风比其他地方的更加开放,边疆女子当家做主的也不少,所以呀,他当初那么做了,也没有考虑到女子名声的艰难。”
楚氏诚恳的看着舒嫣华,“他是为了我,希望你能原谅他,如果心中实在不忿,你想怎么惩罚他,你跟表姨说,表姨绝不会手软。”
楚氏不想跟舒嫣华闹僵了关系,她见舒嫣华第一眼,就把她当成桔桔了,清醒过来之后,就算明知舒嫣华跟桔桔有许多的不同——无论是身份上、还是仪态上、习惯上、举止上,她都能很清晰的认出,这不是桔桔,但这并不妨碍她把华娘当女儿来看待。
刚才她向周廷昱赔罪,却没有与舒嫣华说起这个,现在只有两人单独相处,她想知道小姑娘心中如何想的,如果有怨恨,她会想办法化解。
舒嫣华看着楚氏恳切的眼神,嫣然一笑,“大叔跟我们说过,上京里头,已经对我和殿下的去向有了安排,只要我们尽快回到上京,出现在人前,就不会有人怀疑,夫人不必担心。”
说到底,她是相信哥哥的手段,而且都到了这种地步,楚氏也是因她之故而清醒,既然如此,还不如好人做到底,让楚氏他们承蒙他们两人的恩情,何必再生变故,更何况,他们两人势力孤单,头目要是真想把他们用完就扔,谁又能找到他们呢?
现在她们最要紧的,是离开这里,平安回到上京。
舒嫣华从来没有忘记他们的目的。
楚氏轻轻拍了拍舒嫣华的手,感叹道:“你是个好孩子,表姨谢谢你。”
舒嫣华仍然在称呼上与她划分了距离,楚氏知道,也不强求让她改称呼,小姑娘年纪小小,能有这份谨慎的心思,是好事,可她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心疼。
桔桔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只是烦恼着要骑哪一匹马,要去哪里骑马,而不是像舒嫣华这样,镇定自若、沉稳大气,遇事能有自己的判断,分析好和坏,知道怎样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楚氏心中叹息一声,看来小姑娘活得也不容易,她不信在父母娇养下长大的人,会像舒嫣华这般,凡事都留余地。
看来她等会要问问丈夫,有关华娘家中状况之事了。
头目请的大夫到了,楚氏牵着舒嫣华去看大夫,给楚氏诊断过后,楚氏又让大夫给舒嫣华把脉,得出身子康健,除了有些劳累之外,身子棒儿好。
然而楚氏遵医嘱开始补身子,也会嘱咐人给舒嫣华炖药膳,她觉得舒嫣华身板太过瘦弱,就算大夫说她身子康健,仍然想将她养得更壮士一点。
边疆的女子上马能打猎,下马能绣花,怀着孩子都能中气十足的吆喝得方圆十丈都能听得到,舒嫣华这小身板,在楚氏看来,是不及边疆女子一半的。
连周廷昱也得了舒嫣华的光每天都有药膳补身,楚氏已经知道舒嫣华家中的大体情况,对她的继母梅氏敌意很深,出于女人的直觉,就算她没有见过梅氏,也知道梅氏为人并不好——真要是真心实意对舒嫣华好的,那丈夫口中讲述过的那个在一路上沉着应对、聪慧机灵的小姑娘是怎么养成的?
至于周廷昱,楚氏是把他当成女婿来看待了,不管是她还是丈夫,都明白在这次掳走事件的知情人眼中,舒嫣华一辈子的出路,都要靠在周廷昱身上。
如果周廷昱不娶舒嫣华的话,舒嫣华想要再找人外嫁难度很大,毕竟大夏的民风再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