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嫣华醒过来的时候,脑袋还晕晕沉沉的,眼皮子干涩无比,费力的睁开,看到的东西从模糊到清晰。
“华儿,你醒了!”周廷昱立即俯下身,语气里带着庆幸和喜悦。
舒嫣华扯着嘴角笑了笑,周廷昱脸憔悴无比,眼底下已经一片青黑,衣服皱巴巴的,还是当天跟她一起逃命穿的那身,再也不见往日的俊秀。
周廷昱转身去倒了一杯温水,坐在床沿边,不敢碰她的肩膀,捧着茶杯有些无措。
舒嫣华喉咙很干涩,痒痒的,看到茶杯,就像看到了甘露一般,艰难的吞了吞喉咙,发现 愈发干燥,见周廷昱如此,出声道:“你扶着我的腰起来。”
她受伤之时,他就一直搀扶着她的腰的,怎么到现在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周廷昱傻傻的笑了笑,先把茶杯放好,手搭在舒嫣华小腰上,轻轻搀扶她靠坐在床头,拿着一个软枕垫在她的背后。
而后又捧着茶杯放在她唇边,慢慢的喂她,足足喝了两杯温水,舒嫣华才长舒一口气。
周廷昱坐在床沿边,不等舒嫣华问话,早已默契十足的开口说她想知道 的事:“已经过去了两天了,当时你突然晕了过去,那位谢公子又不怕麻烦上身,诚恳邀请我们上马车,顾及你的伤势,我就应了下来。”
听到谢公子三个字,舒嫣华放在被子下的手,轻轻动了动,又一次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又一次见到这个人,真是久违了。
“车夫快马加鞭,来到益昌郡之后,就找当地一个很出名的大夫来帮你诊治,大夫说,只要你没有高热,过两天就能清醒起来,果然过了两天,你就醒了。”
周廷昱见到舒嫣华醒过来,心中一直提着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
“现在我们还是在益昌郡?”舒嫣华轻声问道。
“嗯,你还没醒,我不敢随处带你走动。”
“刘将军有追来吗?你去找过我外祖家的铺子吗?”
舒嫣华感受着肩膀的疼痛,慢慢说道。
听到刘将军三个字,周廷昱眼里闪过一抹狠厉的光,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肃杀,居然敢用弓箭射杀他,分明就是想要他的命,要不是华儿把他推开,就算不死,也要受伤。
不管是想要他的命,还是伤害了华儿,他都不会放过他,他的命,要定了!
“我不知道 他有没有追上来,我们现在借住在大夫家里,这两天我不放心你,一直在这里守着,外面什么情况,没有功夫去了解。”
到这个时候,周廷昱倒是后悔为什么拒绝头目说送他们回上京的话了,如果有他们护送,一定不会出现华儿受伤的事。
“不过这个谢公子倒是挺聪明,问我们遭遇了什么事,我说我们跟家人在路上遇到了土匪,逃命的时候失散了,你姓严,是我表妹,我姓夏,单名一个旭字。”
这是窜口供来了,不要到时候在谢志安面前说漏了口风,就算谢志安当初让他们上马车,也没能让周廷昱降低了警惕心,他现在对不是自己信任的人,都不放心,更不用说素未谋面的谢志安。
借马车邀请他们上去的事,他感激,但这种事在周廷昱看来,并不值得他交付信任,将来把这份恩情,还回去给他就是了。
“我要守着你,你跟我说过怎么查看严家的徽记,我就问了大夫,问出严家在益昌郡的铺子是一家绸缎庄,我就让谢公子的小厮帮我去递个口讯,现在还不见他回来。”
周廷昱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叩叩叩”的敲门声,周廷昱问道:“是谁?”
“夏小弟,是我,谢大哥,你要嘱咐办的事出了点意外 ,你现在方便出来听听吗?”门外响起了一个温润的声音。
舒嫣华心中冷笑,这打蛇随棍上的本事一如既往的厉害,这就叫上夏小弟,谢大哥了,脸皮真厚。
周廷昱站起身,正想走出去,就感觉手被拉住,软软的,滑滑的。
他回头看去,见舒嫣华急切之下拉住他的手,无意间扯动了伤口,眉头皱了皱,立即着急的问道:“华儿,你有没有伤到哪里?是伤口痛吗?我这就让大夫来给你检查检查。”
“不用大惊小怪,没有什么大碍,你把那处的屏风放在我床边,让谢公子进来说,我也想听听。”
舒嫣华并不惧看到谢志安,只是她现在卧床养伤,这样见外男于理不合,但她又想听听外祖家的铺子的情况,只好折中,至于周廷昱,已经潜意识被她放在自己人这边了。
周廷昱闻言立即就点头答应 下来,也不管这是舒嫣华支使他做事,亲自动手去把屏风搬来放在床前,遮住了舒嫣华的身影,再去开门。
谢志安眼睛很规矩,并没有视线游弋,而是直视周廷昱,“夏小弟,我小厮去帮你找绸缎庄的掌柜了,不过情况有点不对劲,我小厮又回来了,这事需要 跟你说一下,看看你要有什么看法。”
周廷昱让开身子,伸手侧让:“谢公子请进,我表妹醒过来了,也想听听你说的情况。”
谢志安有些惊喜,“哦,原来严姑娘醒过来了?这真是太好了,看来也是严姑娘心疼人,夏小弟不眠不休的照顾了两天,知道 你累,就早点醒过来了。”
周廷昱笑了笑,没有接话,舒嫣华在里面听到,面无表情,谢志安说过的好话、情话多了去了,现在听着,内心毫无波澜。
周廷昱等谢志安进来之后,把门关上,请谢志安坐下,给他倒了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