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在岳重楼遇见谢志安之后,舒嫣华连着两个休沐日都没有外出,只是留在家中抚琴练字,
而脚伤养好的了苏芸娘,终于向梅氏提出了辞呈。
“苏先生,怎么好好的要走呢?”梅氏殷切的看着苏芸娘,语气诚恳的说到。
苏芸娘穿着一身宽松的衣裙,肚子微微隆起,她双手不自觉的放在肚子上,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坐在椅子上。
她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道:“大夫人,芸娘怀有身孕,恐怕不适宜再教导二小姐和三小姐了,烦请您给两位小姐再找一位先生。”
梅氏还是想再挽留一二,毕竟苏芸娘琴艺的确是非常好,女儿跟着她学了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已经备受锦绣学院的先生称赞,
“苏先生这是刚刚显怀吧?距离生产也还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平时也不用多动累,每天只需下午的时候教导一下玉儿和巧儿就好,如果您觉得时间过长,我们可以三天上一次课或者五天上一次课也行,我还可以多派几个丫环伺候您,让您不用辛苦,先生觉得如何?”
苏芸娘看着梅氏面带诚挚,又带着一丝期盼的神色,心中不觉自嘲,她觉得如何?她觉得继续留在这里,继续用侯府派来的丫环,很有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二小姐如此肆无忌惮的缘故,必定有梅氏在身后撑腰,她就不信三小姐遭遇的事和她差点受伤的事梅氏一点都毫不知情!
好一个虚伪又造作的侯夫人,华娘能长大成人,也是先夫人在天保佑了。
苏芸娘此番种种念头一闪而过,她很坚定的摇头拒绝,“大夫人,实在很抱歉,芸娘这个孩子来的艰难,之前差点不小心就失去了他,相公也让芸娘不要再劳累,大夫也说接下来需要静养,恐怕没有心力再去教导二位小姐了,还望夫人见谅。”
话说到这个份上,梅氏自然不能再强求,而且听苏芸娘话语里的意思,也让她心下一凛,她仔细的看着苏芸娘,观察着她的神情,只能从里面看出满心的歉意,只得作罢。
“既然苏先生执意要离去,我也不好强求,那么苏先生可是有什么打算?”梅氏淡笑着问道。
苏芸娘微微一笑,“相公说芸娘怀有身孕,再留在侯府也是诸多不便,有孩子的人口味总会千奇百怪,留在侯府怕会太过麻烦你们,他说在外面找一个院子,我们搬出去住。”
梅氏“哦”了一声,“那么杨先生找到了吗?如果没有找到合适的,我们侯府也可以帮忙。”
苏芸娘笑着道,“多谢夫人关心,相公今儿跟我说已经找到了,所以芸娘才来向夫人辞呈,芸娘稍后就会收拾东西出府。”
“既然杨先生找到了住处,那就好。”梅氏给陈妈妈打了一个眼色,须臾之后,陈妈妈拿着一个匣子进来,递给梅氏。
梅氏接过,又递给苏芸娘,感谢道:“苏先生,这是我一点小心意,多谢你这段日子以来一直尽心尽力的教导玉儿和巧儿,望你不要嫌弃。”
苏芸娘伸出手,轻轻推了推梅氏手中的匣子,道:“夫人不必如此多礼,既然受了你们家的束脩,自然要认真教导两位小姐,这是分内事,很不必这样。”
梅氏却很坚定,又把匣子往苏芸娘手里塞,“苏先生,这只是一点小心意,不值当什么,您把玉儿教导得这般好,我这个做母亲的,心中感激,您就不要再推辞了。”
苏芸娘无法,只得接过,又再次道谢,末了提出告辞离去。
梅氏亲自送苏芸娘到门口,见她身影渐渐消失,眸光闪了闪,最终还是放下了心中那个猜测。
苏芸娘要辞呈离府的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府邸,舒嫣华得知之后,让冬儿等人手中带着几个匣子来见她。
“先生,听说您跟杨先生要搬出侯府?”舒嫣华福了福身,问道。
苏芸娘见到她,脸上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招呼她坐在身边,道:“是呀,要不是还要养脚伤,前段日子就想搬出去了。”
舒嫣华明白这话的意思,她也觉得苏芸娘现在非比寻常,为了孩子好,还是要小心为上,她来这里倒不是劝她留下的,反而觉得她离府更安全。
“先生,您怀了孩子,我问过齐妈妈了,她说不管是孩子还是大人,补一补还是要的,这些是我库里的燕窝等物,对您身子好,您拿去食用吧。”
怕苏芸娘担心,她又补充一句,“这些都是我外祖家直接让人送来给我食用的,没有经过其他人的手,管库房钥匙的秦妈妈,是外祖家非常得用的人。”
苏芸娘知道是怕她担心补品有问题,听舒嫣华这般说,她就笑着收下了,梅氏送来的东西她不敢用,舒嫣华的倒是无妨。
她看着舒嫣华的眼神透着一种莫名,看来这位大小姐心里也是一个通透的人,只希望好人能有好报吧。
“先生,您辞呈了,杨先生呢?”舒嫣华倒是记挂起一件事,遂问道。
“相公说他还是大少爷的幕僚,他还是侯府请的西席先生,他会一直做到下一科科举之前。”
舒嫣华闻言,笑了笑,“如此甚好!”
杨锦程说是侯府的西席先生,其实现在已经是舒燕巧自己一人的西席先生了,她要去女学上学,舒妍玉在锦绣学院,家里就只有一个舒燕巧跟着杨锦程读书。
如果杨锦程也辞去西席,梅氏很有可能再找西席的时候,就不会是杨锦程这般的举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