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个小宅院,还是那处风景优美的小花园,这次,舒鸿煊悠闲的坐在那里,不紧不慢的在泡茶,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行云流水的美。
“嘭”
坐在对面的周廷昱,心中怒火漫天,罕见的情绪外露,这对他来说,殊为难得,这么多年朝堂和军队的历练,能让喜怒不动于色的他如此愤怒,可见他着实是非常生气。
“容景哥,你还坐得住!”周廷昱瞪了一眼舒鸿煊,就算舒鸿煊是他大舅哥,他也不客气了。
华儿差点被人毁了清白,他收到传讯的时候,气得把军中连挑十几个军中悍将,把他们打趴下也不能消散他的怒火,第二天休沐日就赶回京,来这里见舒鸿煊了。
舒鸿煊没有抬起头看他,依然看着手中的动作,依然不紧不慢的泡着茶,“不然呢?”
“当然是冤有头债有主,谁干的坏事,就找谁算账!”周廷昱冷笑一声,声音中带着一股寒意。
“哪怕那个人是我和华娘的父亲?”舒鸿煊满含深意的看着周廷昱说道。
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正式表露自己对舒修和的看法,而这个人,甚至不是他的外祖严家,而是一位当朝皇子,一位......拥有很大能量的皇子。
更重要的是,这位皇子,是他的未来妹夫。
对着未来妹夫表达自己对亲生父亲的看法和态度,还是一种并不友好的态度......
舒鸿煊就是在赌,赌周廷昱是个恩怨分明,是非分辨的人,是个孝顺,却不会愚忠的人,是个会站在为华娘立场上为她考虑的人,只要赌赢了,他就玩一把大的。
大到......能把舒修和与梅氏的靠山拖下水,能把谢志安都给拖进深渊里,让他永远无法爬上来。
“能算计自己亲身女儿的人,算什么父亲?他有一丁点做为父亲的举动吗?要不是这次老天开眼,华儿会遭受怎样的罪,他那种人,死一万次都难消我心头之恨!”
周廷昱恨恨的道,天知道他收到葡萄传讯的时候,心中几欲发狂,也幸好是舒修和与梅氏不在他眼前,否则他就直接一枪杀了这二人!
这种岳父和岳母,他一点都不想要!
没错,周廷昱已经知道大相寺之事,十有*,是舒修和与梅氏搞得鬼。
很早之前,从葡萄和樱桃去到舒嫣华身边起,她们两人就一直给周廷昱传递有关舒家的事,后来两人的身份被挑明,舒嫣华不仅没有阻止两人向周廷昱传递消息,有些隐秘的事,在和哥哥商量的时候,也不会避讳葡萄两人。
能被承德帝派出来保护舒嫣华的,葡萄两人脑子又怎么差?更不用说,皇家私底下的暗流一点都不少,兄弟阋墙、父子刀剑相向这种事,在皇家真是太过平常了,如果说平常人家还要遵守着孝顺的大义,在皇家,为了那张帝位龙椅,对着自己的父亲刀剑相向也实属平常。
所以当葡萄发现,从皇妃与大少爷之间的谈话里,隐晦的、秘密的、好像知道了些,广平候府内里暗藏的暗流。
这个暗流,虽然让她很惊讶,但也只是一瞬间,她就恢复了平常。
葡萄对侯府的女主人梅氏,从来都没有信任过,是的,在她心中,她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梅氏作为一个继室,会善待原配所生的嫡出子女,她更倾向于,梅氏是装出来的。
世上可能真的会有这种真心实意,心中有着善良,对待原配嫡出如同亲生儿女的继室,不过,这种人少得可怜。
葡萄不相信,她能随便就遇到这么一个人。
所以,她心中对梅氏充满着警惕。
可她不能这么对小姐说,因为梅氏做了小姐母亲这么多年,她要是提醒小姐要防着梅氏的话,不是在离间人家两母女的感情吗?
疏不间亲,这个道理,她是明白的,因此,她只能与樱桃一起,对梅氏多加堤防。
不过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比如二小姐狠下辣手,对付自己的亲妹妹三小姐和自己的授业恩师下毒手,那时候,葡萄才知道,原来小姐也一直在防着梅氏。
春儿害得小姐卧病在床,休养了好生一段时间才把身子养回来,那个时候,葡萄也觉得是梅氏出的手。
这次大相寺的事,她把目光投向了一直没有怀疑过的广平候。
把自己知道的事,大相寺发生的所有事,乃至小姐和大少爷之间的对话都如实告诉了周廷昱。
周廷昱是个聪明人,他在朝堂上已经听政好几年了,朝堂上的你来我往,明枪暗箭,都让这位皇子得到了锻炼。
葡萄所说之事,只要撇开那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盲区——虎毒不食子,就得出了一个结论:广平候夫妻是最有可能一手策划这个计谋的人。
周廷昱推断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他生在皇家,父皇疼爱,母妃宠溺,就是太子大哥,待他也如弟如子,都说天下无情帝皇家,偏偏他受尽宠爱,他的父皇对所有的子女尽了一个父亲的责任,虽说父皇有些偏宠,不过十个手指也有长短,每个人都不能说父皇不爱他。
想不到帝皇之家都有的父子之情,到了广平候府却成了一个父亲要亲手毁了自己的孩子,还要用这般恶毒的心思。
怕自己的推断猜测错误,冤枉了好人,毕竟广平候是舒鸿煊兄妹的亲生父亲,周廷昱又顺着葡萄交给他的万福香囊和金香玉查了下去。
如果没有那枚金香玉,或许这事儿牵扯不到舒修和头上,偏偏那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