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设想的场景不同,舒鸿煊的反应着实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没有大惊失色的愕然,没有惊慌失措的惶恐,也没有脸色铁青的气急败坏,更没有脸色阴鸷的怒气沉沉,他只是右手托着腮,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嘴角似乎还挂着一抹微笑。
谢志安愕然了。
不是说这位舒舍人最是疼爱大小姐的吗?为什么听到他的话,会无动于衷?
他咬了咬牙,不信邪又低吼了一遍:“我说我手上有大小姐的把柄,可以让她做不成五皇子妃!”
舒鸿煊轻“哦”了一声,“是吗?”
“没错!”谢志安红着眼看着舒鸿煊,等着舒鸿煊低头来追问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把柄,只要舒鸿煊低头,他就能掌握主动,用舒嫣华的婚嫁做威胁,换来舒鸿煊救他。
“是什么样的把柄?”舒鸿煊镇定从容的问他。
他这样的反应,让谢志安心中不安更甚,只是现在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上。
“你不把这里的下人遣出去吗?”谢志安左右看了一眼在偏厅里伺候的仆人,低声问道。
让这些下人听到舒家大小姐的把柄,会出乱子的吧?
舒鸿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里面是他看不破的情绪,他挥挥手,偏厅里的仆人一言不发的退了出去,就连大门,也给关上了。
“你现在可以说了。”舒鸿煊淡淡的说道。
谢志安定了定神,紧紧的盯着舒鸿煊的神情,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大小姐在三年之前,曾经被人掳走过,跟一个少年携手逃命,与那个少年同吃同住,如果这件事被皇室知道了,大小姐的清白也就毁了吧?她还能嫁给五皇子吗?”
说出这件事的时候,谢志安心中胸有成足,这件事一直埋藏在他心中,在他跟随父亲回京之后,第一次见到舒嫣华之后,就觉得她眼熟,后来终于证实了他的想法——那个他曾经在边城之中施以援手的姑娘,就是舒家大小姐!
以他的聪明,在他将广平候府的事打探了之后,也就不难推测出,当初被广平候府和严家联手说是大小姐孝顺至极,侍疾严家老夫人是个借口,不过是为了掩饰大小姐被人掳走的事实而已。
他是舒家大小姐的救命恩人,当初要不是他将马车借给那少年,舒家大小姐能撑到去看大夫?救了她的命,不被广平候府的人奉为上圭就算了,好几次他想跟舒嫣华交谈,得到都是一张冷脸。
也是他心善,否则他将舒嫣华曾经被人掳走之事宣扬出去,哪里还有她可以风光嫁进皇室的事?
可他处处为她着想,也没有携恩图报,他们两兄妹是怎样对待他的?
他早就知道舒家大小姐此人忘恩负义,对待他这个救命恩人都能冷言冷语,根本不指望她会知恩图报。
舒家大小姐都是如此狼心狗肺之人,与她一母同胞的舒舍人,品行又能好到哪里去?
谢志安一直以来对那些盛赞舒鸿煊的话都嗤之以鼻就是源于此,更是不忿陛下被此人伪装出来的虚伪面目所骗,处处为他做脸。
而这,更是他要将舒鸿煊比下去的缘故,他明明比舒鸿煊不知好上多少,凭什么这等狼心狗肺之人都能得到陛下的器重,而他却只能困龙水面?
谢志安一面说,一面仔细的观察着舒鸿煊的神色,他觉得舒鸿煊心中肯定不像表面上这么平静的,现在不过是强撑而已。也对,一个能时刻跟在陛下身边的人,又怎么会轻易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在外?
这么一想,谢志安心下又定了几分。
舒鸿煊心中失笑,还以为谢志安嘴上说得如此危言耸听,却不过原来是这件事。
在谢志安还没有将此事说出来的时候,他都没有丝毫害怕,他一点都不信他的鬼话,他妹妹从未行差踏错,又哪里会有把柄在谢志安手中?
及至听到谢志安的话,更是想笑。五皇子自边城与妹妹一同回来之后,就甚少出现在人前,从他成亲之后五皇子倒是开始活跃了,可面容也较三年之前长开了很多,不复以前的稚嫩。
在他娶亲那天,谢志安见过不止一次五皇子,却没有将五皇子认出来,否则他现在就不会说出这样的“把柄”。
五皇子开始对妹妹上心,始于边城之行,舒鸿煊哪里会怕谢志安这等“威胁”?
他不怕,可他心中很愤怒,特别是谢志安用妹妹的婚嫁来威胁他,此举更是触及了他的逆鳞。
一瞬间,他心底戾气上涌,看着谢志安脸上隐含得意的神色,垂放在膝盖之上的双手动了动。
用了极大的毅力,心底默念论语,深深的呼吸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将心底的杀意按捺住。
“怎么样?如果我将此事宣扬出去,大小姐的皇子妃之位非但不保,还会担上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谢志安心底暗暗有些着急,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舒鸿煊回应,他忍不住了。
“你想怎样?”舒鸿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谢志安心下狂喜,哪里会计较舒鸿煊的态度,在他想来,一时之间听到这件事态度哪里还会好得起来?
舒鸿煊怕了就好,要的就是他怕,越怕越好,越怕他的前途保住的机会就越大!
“你出手助我,让我从这次科举舞弊案中安然无恙的脱身而出,此事我会烂在肚子里,绝不会有见光的一天。”谢志安急急的将自己的要求和盘托出。
舒鸿煊嘴角缓缓勾勒起一抹笑意,那弧度充满着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