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承德帝与五皇子大眼瞪小眼,两个人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最后因为时常看奏折而眼睛干涩的承德帝先眨了眨眼,五皇子下一刻也眨了眨眼。
“父皇,我要告诉母妃,说您虐待我!”周廷昱控诉道。
承德帝嗤笑一声:“朕好吃的、好喝的、好穿的养着你,你身上哪个物件不是朕的?这叫虐待的话,不知道多少人求着跪着让朕虐待了。”
周廷昱很正经的表达自己的意思:“您让我上朝理事学朝政!”
承德帝哦了一声:“对,是朕说的,有问题?”
周廷昱不满了:“当然有问题,我才十一岁!我书还没有读完!”
承德帝好整以暇:“那就一边读书,一边上朝学朝政理事,多简单的事。”
周廷昱差点被他家父皇好像说今天天气很好的语气得翻白眼。
周廷昱尝试跟父皇讲道理:“皇子上朝理事的规矩自古就有,可不都是十五六岁的时候吗?儿子年岁太小了,上朝不合适。”
承德帝才不管儿子说的道理,还是坚持己见:“不上朝理事,让你平时有空余的时间,跑去别人家里勾引人家小姑娘吗?既然到了慕少艾的年纪,那么也到了上朝学朝政的年岁了。”
周廷昱这回知道症状出在哪儿了,原来是父皇不忿他可以微服私访去舒家玩。
周廷昱觉得可以挽救一下,遂一本正经的道:“父皇,您误会了,我就是觉得舒家小姑娘的眼光有点差,居然觉得她家哥哥俊俏,那肯定是因为她没有见过您的儿子我,我秉承您的钟灵毓秀,她见到我了,自然知道他哥哥比不上您儿子我的。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么大的帽子戴下来,承德帝很舒服,也非常赞同自己儿子的话:“这是当然的事,你可比舒鸿煊俊秀多了。”
周廷昱暗喜,笑嘻嘻的开口:“所以,父皇,您看,这上朝理事就不用了吧。”
承德帝翻脸不认儿子,非常残酷无情的拒绝:“就算舒家小姑娘知道你比她哥哥俊俏,也与你要上朝学政无关。”
周廷昱:......
讲道理讲不通,那就不讲了。
周廷昱下一秒就躺在地上撒泼打滚,一边滚着转圈一边叫嚷:“父皇,您欺负儿臣!您以大欺小!”
承德帝还乐呵呵的指着周廷昱身边左侧的地方道:“滚滚那边,好像有点灰尘,去把那地儿滚干净。”
周廷昱叫的更加大声了:“我要去告诉母后,说您虐待我!”
承德帝挥挥手,万分嫌弃:“这么大的人,还找你母后告状,你以为你是五岁呢,要去就去吧,大门在你身后,出门左转就是。”
周廷昱:......
周廷昱不滚了,利索的爬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又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好像刚刚那个在地上打滚的人不是他一样。
周廷昱气鼓了嘴巴,问道:“父皇,不能打个商量?”
承德帝老神在在:“不能。”
周廷昱再接再厉:“父皇,就算儿臣搬出母后和母妃呢?”
承德帝斜睨了儿子一眼:“不能。”
周廷昱尝试做最后的挣扎:“父皇,即便朝臣们反对呢?”
承德帝冷笑一声:“这是朕的皇朝,你是朕的儿子,朕让你上朝学政,我看哪个敢多嘴。”
周廷昱知道无法转圜,像个焉里吧唧的狗尾巴草一样:“好吧,那儿臣下个月就上朝学政。”
承德帝冷酷无情:“谁跟你说下个月,是明天开始。”
周廷昱一蹦三丈高:“父皇,我明天约了人去马场跑马打马球!”
承德帝心中欢笑,瞎猫碰着个死老鼠,这回儿子不能出去外面玩了,真好。
“推了,明天上朝。”承德帝非常坚持。
周廷昱跺了跺脚:“那儿臣现在就去找他们玩去,儿臣告退了!”
周廷昱草草行了一礼,兔子一样蹦出了御书房。
承德帝愤愤的指着周廷昱远去的背影,“不孝子!你看看,这个不孝子!”
一直在旁边当隐形人的蔡三得:......他能说什么,他什么都不能说,这是天家父子共叙天伦之乐,谁敢有意见?有意见的,坟头草到膝盖那么高了。
......
马场里,周廷昱由着马儿自己走,他身边跟着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
褚天逸沉稳的问道:“殿下,陛下真是允了你要上朝理事?”
周廷昱慢悠悠的道:“嗯,父皇铁了心,不肯改心意。”
褚天逸迟疑道:“可前朝不知又会蹦跶出多少跳梁小丑了。”
两人都知道他话里说的是什么意思。
周廷昱秀气的打了个哈欠:“无妨,我已经在父皇面前说起这事了,如果真有不长眼的人,由着他们倒霉吧。”
希望二哥的人不会一蠢到底,否则真个要撸下几个了。
褚天逸斟酌着道:“殿下,如今您能提前几年上朝,您要不要......”
周廷昱似笑非笑的看着褚天逸,褚天逸心中一凛,再不敢多言,垂下了头,不敢与周廷昱对视。
周廷昱拍了拍褚天逸的肩膀,“阿逸,以你的出身,我认为你不至于这般天真才对。父皇吩咐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该插手的事,不要多管,懂吗?”
真以为他家父皇是人畜无害的兔子吗?真要是兔子,又怎能这么多年都坐稳那张龙椅,又怎么让褚相那等老狐狸都俯首帖耳?
真要敢这么认为,也就离死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