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然将信将疑地坐进了朱色轿子,几个偻背的栊槛走过来各占四角,然后起步将轿子给抬了起来。

桥子一上一下起伏着穿过长廊,眨眼间昭然的眼前仿佛满天星开,如同坐到了露天里,而四周布满了此起彼伏,或长或短的烛火。

昭然吃惊地半天合不拢嘴。

“容少爷,你眼中所见正是栊槛所见。”傅恒在他耳边道,“当年太阴将军正是这般让栊槛抬着自凡人中过,百步杀一人,杀得均是邪恶之辈。”

“哦。”昭然心想,这太阴将军倒也挺会省事,他就不怕杀错人?

不过转念一想,太阴将军恐怕未必在乎这些凡人,他主要的目的大概是为了震慑宵小。

“容少爷,前面两位是您的侍从。”

昭然转过头去,见左侧方有两根蜡烛,一支光华外泄,极为耀眼,昭然想这应当是阿宁,另一支也很亮但却聚而不散,光茫只照了盈寸之地,昭然一笑想这必定是英宁了,他这人虽可为情赴死,可眼里只有如娘,其他人全然不管不顾,的确很像这根蜡烛。

他转过了头,又听傅恒道:“你的前面是方才那个卖水母阴离的黑衣男子。”

昭然转头瞧去,见是一根黑色的蜡烛,豆点之光,伴随着烛烧散发着一缕黑烟,他不禁开口道:“这人的烛怎么跟别人不同?”

“白烛为阳烛,黑烛为阴烛。这人阳气弱,而阴气盛,实为奸恶之辈,若是桥内如今坐着的是太阴将军,此刻他便会宣令了。”

昭然心里若有所思,傅恒又道:“容少爷,我们现在要出庄了。”

他的话音落完,昭然只见眼前一花,四周的蜡烛化成了数道流光,桥子在一起一伏之间,偻槛像是能跨出很远,昭然转念一想,太阴将军既然坐轿巡视,想必这几个抬轿子的也不会慢吞吞的。

“容少爷你的正前方就是如今国师在京城所住之地——大昌寺。”

昭然抬头向前方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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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大昌寺内,高高的台阶上站着一名慈眉善目的僧人,他正捏着佛珠看着下面一身白色法袍的九如由下而上地走来。

“流景,你来了。”

九如微微欠身:“国师,你传唤我来,可有要事?”

继晓温和地道:“也无事,只是觉得我们师徒多日未见了,想找你来聊一聊。”

“国师想聊什么?”

“听说你最近跟姜府那个异人后代走得很近。”

“是。”

“姜氏一族虽是人族,却素来与异人瓜葛不浅。当年据传太阴将军是以半枚诺皋令为聘礼,与姜氏结亲,后来姜氏女惨遭横死,这段姻缘才就此了结。可是姜氏女仍然有历代候嫁太阴将军的传说。”

继晓转过身来道:“姜府此刻便有一名待嫁之女,名叫姜比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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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然放眼望去,只见整座大昌寺都好似在燃烧,殿顶上滚着黑色的火焰,如同流淌的污泥,不停地从椽头上一团团的掉落下来。

傅恒悠悠地道:“大昌寺是整座京城最邪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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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继晓仍在道:“这个女子的生辰八字姜府一直密而不透,可见颇有蹊跷,如今你即与姜府的外少爷有了接触,不妨顺便打听一下。”

九如不答,只是微微欠身。

继晓这才道:“今日天色不早了,不如就留大昌殿歇息吧,明日再回国师塔。”

“国师塔事务繁忙,我不便在此久留。”

“也好。”继晓一直将九如送到殿外,才站在台阶上看着九如翩然离去。

他的身后出现了一名形貌昳丽的男子,一头银发,身着朱色红袍,正是锦衣卫百户闻之庚,他脸色苍白地道:“国师,佛子的动机实为可疑,我们此去极为秘密,且有狗奴协助隐匿踪迹,可是我们到了九尾峰却受到了伏击,若不是有人泄密,那些容候村的人是如何得知我们要前去的。”

继晓道:“这还有其它的可能,一是有可能你们跟踪容家庄人的时候就已经泄露了行踪,二是也不能排除你们在路上为他人窥得行踪。”

闻之庚不服气地道:“这怎么可能,寻常人很难躲过狗奴的鼻子!”

“好了!我没说过佛子可信……”继晓抬眼看向闻之庚,“不过你也别太相信狗奴。”

闻之庚轻蹙了下眉头:“我自然不会全信于他,不过我相信这件事情上他没有可疑之处。”

继晓言归正传:“容家庄一直是世人所知最大的容候村,这么多年来,他们除了擅长制作人皮,表现得与人无异,而且左右逢源,连宫里的万贵妃他们也能搭得上关系。若不是将他们击溃,真得很难发现背后还另有文章。九尾峰的容候村又到底是何情形?”

“这个容侯村原非容家庄可比,颇为蹊跷,它进村看上去是一条路,但其实像个迷阵,且条条都是险境……”闻之庚心有余悸地从怀里摸出一只人俑道,“若非我手持这个,怕是也葬身在九尾峰了。”

继晓白色的长眉微微蹙起,接过人俑看了看:“越是藏得这么秘不透风,只怕里面的东西越不能与人知。”

“国师的意思……”闻之庚一惊,“太阴将军墓藏在那里。”

继晓摇了摇头:“据我所知,太阴将军的尸身确切下落,绝不会让异人们知晓,哪怕是天蟒一族。唯一有可能知道一点的,也只有他的宠物飞头天蟒,但是飞头是不会告诉任何人。”

“为什么?异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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