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音一边咳嗽,一边歉意的摇摇头,眼角余光依然落在楼下,本放松倚着栏杆的身子猛地一震,双眸跟着瞠圆,手指颤抖着指着楼下某处,想要出声,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司小四察觉他的异样,狐疑的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俱是一惊,失声叫道:“小心——”
这一切结束的很快——夏侯玦持着长剑朝夏侯景睿扑冲过去,他们之间的距离本就不远,夏侯景睿反应过来,赶在夏侯玦扑过来前,手中的断剑狠狠抛了过去,刺穿了他的胸口。
与此同时,夏侯玦手中的长剑也递了出去,有沉闷的刺透皮肉的“噗”声,轻微的响起。紧跟着,是沉闷的跌扑声,响在云怀袖身边不远处。
“景睿?!”云怀袖手忙脚乱的摸着夏侯景睿,从脸颊到胸口到小腹。
夏侯景睿伸手抹尽溅到脸上的温热液体,眉心紧皱,神色复杂的看着倒在血泊中不住抽搐的夏侯玦,他的身体呈趴卧的姿势,断剑的剑身穿透了他的身体,后背上清晰可见那明晃晃的残剑,鲜红的液体喷涌而出,不过瞬间便在他身下蜿蜒成一条小溪流——一条红色的、触目惊心的溪流。
那血,那红,艳过了曼珠沙华的颜色。
他的左脸紧贴着地面,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望着云怀袖的方向。他似乎想要说话,然而刚启唇,鲜血便从喉头涌了出来,顺着唇角,汩汩而下。“怀……”
楼上楼下,静悄悄的一片。许久,司小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只是想救云怀袖,却被夏侯景睿误以为他要行刺于他们……”
“……那个女人是谁?她怎么会在这里?”云天音终于能说出话来,然而他在意的,不是倒在血泊中的夏侯玦,而是同样倒在血泊中的、距离云怀袖不过两步远的一名蒙着黑纱的女子。“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们居然一无所察——”
好惊险,若非他及时发现,现在倒在血泊中的……他简直不敢想。
夏侯玦那一剑递出去,杀死的却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手持匕首正欲悄悄行刺云怀袖的黑衣女子——而夏侯景睿却误以为,扑过来的夏侯玦欲要刺杀他们,因此那一剑下去,一点儿也没手软。
“景睿,到底……怎么回事?”差不多摸遍了夏侯景睿全身的云怀袖急急追问,有什么事情在瞬间发生了,她也听见了刀剑刺入皮肉的沉闷声响,一共两声,而她不知道,那两剑是刺在了什么人身上?
“夏侯玦……他可能有话跟你说。”夏侯景睿瞧着夏侯玦眸中神色逐渐暗淡,苍白的面上却有不甘之色,终是不忍,牵着云怀袖的手蹲下来,“方才是他救了你,记得跟他说谢谢。”
“怀……怀袖……”夏侯玦吃力的开口喊面带狐疑与不安的她,他伸手,曾一度被她赞美过的漂亮的手指,染满了他自己的血。
夏侯景睿的眸色更加深沉了些,眸里似飞快的翻滚过犹豫不决,却在下一瞬,毅然将云怀袖的手放在那双颤抖的厉害的血手之上。
手下传来的湿腻令云怀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夏侯玦?景睿说他有话跟自己说,还说,刚才是他救了她,要记得跟他说谢谢,可是刚才,她只看见两道银光同时一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侯玦……”她疑虑重重的开口。
“我很……开心,即便是……为你死,呵呵……”他每说一个字,唇角涌出来的鲜血更多,艰难的咧唇笑时,喉中涌出来的鲜血呛进了气管,然而他已经咳不出来,只憋的双眼使劲泛白。
“夏侯玦?”他的声音太虚弱了,虚弱的,若非她靠这么近,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下意识的握紧他无力垂在地上的手,另一只手顺着模糊的影响摸到不停流血的唇角,心下一紧,急声道:“你还好吧?你……”
“我……很高兴……我看见了……”他似用尽了全力,无视越来越冷的感觉,无视越来越模糊的视线,他的目光已渐至涣散,却依然定定的落在她焦急的面容上,“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样子……你穿着鲜艳漂亮的衣裳,眼睛那么明亮……你看见我,穿过花丛树木来到我身边,你那么好看……真的……很好……看……”
他的唇瓣微微勾起,凝在唇角的笑花满足而愉悦,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次听不见了,他完全涣散的眼睛依然定定的,定定的望着一个方向……
“夏侯玦,夏侯玦……”他再没有声响,她颤抖着将手指递到他鼻下,探不到丝毫气息。“他死了……”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谢谢啊!
云天音在司小四的帮助下来到云怀袖身边,夏侯景睿已弯腰将她扶了起来,“怀袖,别难过。他,是笑着的。”
“他……”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难过吗?好像也有……
“刚才有人想要偷袭你,他救了你,而我……误将他杀死了。”夏侯景睿用力握着她的肩膀,眉心曲折的看着她由茫惑到了解的大眼。
“那,是谁……”想要偷袭她?
“姚玉莲,你还记得吗?”悄悄松一口气,牵着她冰凉的小手往外走。
“姚玉莲?”从前王府里那个想要陷害她却反被她将一军后被赶出王府的那个姚夫人?“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趁乱混进来的,我们……”
“爷。”辰的声音突兀的响在门外:“外头的人马已全部被我们控制,宫里一切事物俱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