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容儿见状,伸手要来扶。柳语机警却又不着痕迹的扶着云怀袖后退半步。神情恭谨,语气恭顺:“王爷,容夫人,王妃身子虚弱,见不得风,奴婢送王妃到内室休息……”
云怀袖一咳,柳语就明白这是撤离的意思——
“下去吧,好好照顾王妃!”夏侯景睿目光微微一闪,难掩忧心的望着主仆两人缓步往内室而去。只嘴角凝着的笑意,浅薄而冰凉。
“王爷,王妃究竟是何病?”曹容儿忍不住问了。
“听说是出身时落下的顽疾,怕是无法根治……”收回目光,似惋惜般摇摇头,朝她伸出手:“她需要静养,我们不打扰她休息了,走吧!”
精雅舒适的房中,重重纱幔漫漫深深,与外界隔绝成另一个世界。
“柳语,走了吗?”桌上小鼎中燃着气味清淡的熏香,几缕轻烟几不可见的舒漫着袅绕着,她无聊,伸手去挥,辉断了一截,下一瞬那烟又丝丝缕缕的合在了一起。她却觉得格外有趣一般,乐此不彼的玩着。
柳语躲在窗边,掀了纱幔的一角,眼也不眨的瞧着外面的动静,半晌,松口气:“小姐,他们走了——我还以为王爷昨晚说的今天过来看你只是随口说说呢,想不到竟然真的来了,他来就来吧,还带上别的女人,小姐你说他是什么居心呢?”
云怀袖唇角轻扬,淡漠笑道:“你管他有什么居心,锦苏去哪儿了?”
话音刚落,房门突地被人推开,一抹娇小身影极快的闪了进来:“小姐,你猜的没错,这院子里,又多了一双眼睛……”
云怀袖直了直身子,收回玩耍轻烟的手,露出果然不出所料的自信笑容:“果然是夏侯景睿的人么?”
相貌清秀的女子摇摇头,为难道:“未免打草惊蛇,我不敢太过靠近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咱们院子里,眼睛越来越多了……”
“锦苏,之前的眼睛究竟是谁人的?”柳语摸不着头脑,试探道:“小姐,你说会是三公子吗?”
“不是小哥哥!”云怀袖不紧不慢的答道,手指头无意识的叩着桌面:“当然也不可能是大哥跟二哥的人……那么,我们来猜猜,究竟都有谁会对我感兴趣呢?”
“会不会是老爷?他怕你受欺负什么的……”柳语咬着指甲,皱眉继续猜道。从嫁过来开始,这不惹人注目的院子里,便布满了视线。奇怪的是,他们并不妄动,只在暗处安静的看着她们。
起先不以为意,以为是府中得宠的女人们怕小姐的到来会让她们失去王爷的宠爱所以让人注意她们的动静,小姐也没放在心上,由得那些人折腾,只是这么久了,那些人还蛰伏在她们周围是什么意思呢?
“不是!”锦苏语气轻缓却肯定:“云家人的气息我都闻得出来,这些隐在暗处的人,没有云家的气息!应该是我们从未打过交道的人,因为陌生的紧!”
柳语扁扁嘴,针对锦苏的自信:“你是狗鼻子咩?”
锦苏翻翻白眼,不与她一般见识,只看向沉默的云怀袖:“小姐,我们要跟三公子说吗?”
桌上小鼎中的轻烟依然欢快的袅绕,云怀袖伸手揭了鼎盖,随手拿了一旁的银簪子拨弄着鼎里的玫瑰瓣屑沫:“不要跟他说,他会担心!”
柳语不安的动了动,飞快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锦苏:“小姐,这危机四伏的……咱们能应付得来吗?”
每天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沐浴睡觉都胆颤心惊,生怕有人闯进来或者第二天被小姐锦苏发现自己的脖子已经搬了家……想起来便觉得恐慌,亏得小姐与锦苏还能当做无事一般!
“应付不来也得应付——”屋子里的香气骤然变的浓郁起来,那浓郁的味道,在密闭的空间,熏得人几乎要晕厥过去。她这才扔了手中的银簪,将鼎盖重新盖好。
抬起头来,清冷杏眸,耀着坚不可摧的决绝光芒:“若有人胆敢伤害我云家一人,不管那人是谁,我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那些人,若真是冲着她来的,她丝毫不惧,可怕就怕,他们的终极目标会是云家——
从赐婚到出嫁,这事来的措手不及,让人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她便被抬进了夏侯景睿的府邸。小哥哥从南疆匆匆赶回来,只来得及告诉她——万事小心!
那时候,她心里便隐隐觉得不对,有种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的可怕感觉。夏侯景睿大约与她一样措手不及,她刚进门,他便寻了她身子不好需要静养的名目将她发配到意竹堂,所以,这场婚事中,他恐怕也算是受害人。
那么,皇上赐婚他们这两个并不相属也没有相属之意的人,意欲为何?当真因为头痛亲弟弟的浪*荡不*羁,中意她的贤良淑德,想要借由她改造他?光是这样想想,便觉得可笑——夏侯景睿是什么样的人,他做人兄长的都改造不了,凭什么指望一个素未谋面的弱女子?
而隐在意竹堂的人中,可有皇上的眼睛?如果有,皇上究竟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云家?夏侯景睿?分明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去的!爹娘与哥哥们因为她嫁给声名狼藉的夏侯景睿已经担心忧虑的不得了了,如果再让他们知道她如今的处境……
“小姐,你的意思是……”柳语大惊失色,倒抽一口冷气,不安的跑上前,顾不得许多,用力抱了她的胳膊:“你担心有人对云家不利?”
“我只是这样猜想!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虽然这样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