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可就错了!”一抹狡黠自梅严含笑的眼底漫出,“将你这般花容月貌自贬为蒲柳之姿,要让别的无颜听见,可不得要含愤跳下着松溪山了?”
“梅公子真爱说笑!”云怀袖干笑两声,渐渐有些不耐——他是特地让她来陪他耍嘴皮子的么?“言归正传,梅公子要怎么样才肯放了我双亲?”
“我方才不是已经同你讲过了?在下只是想与你聊聊天而已——”他微笑,言语切切,“四姑娘不必如此心急,你一着急,便影响了咱们谈话的气氛,气氛被影响,在下的心情也会被影响,而倘若我的心情变坏,我想,姑娘的双亲,恐怕性命堪忧呐……”
他还能更变态些吗?云怀袖咬牙切齿的……笑了,“既然如此……不知梅公子想与我聊些什么?”
有什么办法?她现在受制于他,不得不对他作出妥协……而且,连自保都不能了,她怀疑以自己一己之力怎么救出双亲来?
没有漏听她的磨牙声,瞧着她面上虽苍白却优雅的笑容,不禁莞尔,“你猜我为什么要对你云家做这样的事?”
“冲着景睿来的——阁下方才已经承认过了!”她淡淡答,完美的控制了面部神经。“然而阁下又说,你是他的朋友,若我有什么疑惑的话,也只有这一点而已!”
“我说我和景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承认他是我朋友,然而,我却一直很恨他!”梅严缓缓吁出一口气,疏朗的眉目一点一点冷凝起来,侧首望向两步之外的断崖。
没有太阳,格外阴沉的天气,崖边亦有轻薄雾气袅绕而上。
“我猜也是!”如果只是纯粹的朋友,怎会一直暗中扯景睿的后腿?
她的眉头连稍皱一下都不曾,冷冷清清的模样仿佛正听着别人的故事一般,他冷凝严肃的面容一点一点消融,“其实,怎么说呢?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们师承同一个人,我想他一定跟你提起过——银面修罗。”
“嗯!”他想说的是创建青梅宫的那位……一直非常喜爱景睿母妃的那位吧!
“那么,你一定也知道,他非常喜爱景睿的母亲?”他似力图镇定从容,力图让自己的语气听来与先前无异。
然而,云怀袖因为眼睛的关系,一双耳朵早已是灵敏无比,自然听出了他语气的压抑,微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人家喜欢景睿的母妃,碍到他哪里了?
她很安静,然而她的确有在聆听。梅严轻勾嘴角,目光并未从她面上稍离:“他一辈子将守护他们母子当成了他毕生的责任,当然,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谁叫他们是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的呢?即便她从未爱过他,即便她进了宫,即便她生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他依然无怨无悔的守着她,守着她的孩子,甚至跟随他们颠沛流离到滇南!”
他顿一顿,浓墨般漂亮的长眉不自觉的微沉,语气听在人耳里,稍有些落寞的感觉,“他的身手是当时武林中数一数二的,虽以惩奸除恶为己任,然手段太过严厉与狠辣,因此被恶人以修罗称之,再加上他常年带着银制面具,银面修罗因此而得名。”
“从前总听说银面修罗是个很可怕的坏人,原来传闻有误啊!”这样的角色,不正是所谓的侠客吗?
梅严轻轻一笑,手指勾卷着身旁的已渐渐枯萎的杂草,微低头,淡淡道:“在景睿母亲进宫的那段时间,他很痛苦,即便那个女子从没有喜欢过他,但她早已经烙进了他的心里——当然,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从未被她放在心里过,因此,她进宫后,他远走他乡……”
云怀袖渐渐有些明白了,他想讲的是上一辈的恩怨故事吧!确实比景睿讲的详尽许多——他那时候只是稍微的对自己提了一下。
那么,在上一辈的恩怨中,他梅严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在又一次的酩酊大醉时,过去被他教训过的江湖败类堵上了他,在暗巷中,无所不用其极的殴打他、侮辱他的时候,一名仰慕他许久的初出江湖的女子救了他,且极尽温柔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后来,听说他们成了朋友——江湖中人本就不拘小节,相信你是了解的吧?”他安静的述说,抬眼似询问的问一句。
云怀袖点点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嘛!
“他一直将她当成朋友,聊天喝酒的朋友,然后,那女子知道了令他自苦的原因,她羡慕被他恋慕了那么多年的幸运女子,她嫉妒被他恋慕着却不知惜福的女子,然更多的,却是对他的心疼……”不知是忘记了还是接下来的他不好说出口,总之,他静默了。
云怀袖也不催,双手环着曲起的膝头,似是很认真的聆听。拢在袖中的紧扣着双膝的手指节已然泛白……
“后来,在那男人又一次的酩酊大醉后,那女子……爬上了他的床!”梅严自然也没有将故事讲的唯美动听的天赋,这么一句话,还是他静默了许久之后说出来的,一点儿也不委婉与不带任何情感修饰的话语。
云怀袖微微有些汗,心里却明白,接下来的,应该才是重点。
“你是不是觉得那女子很可鄙?”梅严似漫不经心的抬眸看她微有些窘的面容,以为她打从心里瞧不起故事里的女子,俊朗的面容倏地沉了下来。
气氛也似跟着凝固起了一般,窒闷的教人透不过起来!
云怀袖轻咳一声,似清了清嗓,事不关己的平淡态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