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寝时分靳明渊来了栖凤宫,凤至十分意外,怎么老往她这儿跑?他那堆小老婆都是养着看的吗?
“怎么皇后好像并不太愿意看见朕?”靳明渊展着双臂,任由宫人为他撤下发冠,解下衣袍。
“陛下说笑。”凤至笑容僵硬,在靳明渊面前她虽然已经不像先前那样拘谨戒备,但总是找不到话说。她兀自沉默,冷不防靳明渊问了一句:“今日可有练字?”
凤至一愣,这才想起来今日她压根连笔都没碰过,有些心虚地道:“今日……事情太多,没有闲暇。”
靳明渊知道她是在胡扯,不过让她在外晃了一圈便送她回来了,哪里会没有闲暇?当下眉头微微一皱,道:“明日将今天的补上。即便朕没有问你,你也不可懈怠。”
凤至坐在床上拥着被子干笑,靳明渊这是在教孩子呢?她写的字有那么不能看?
挥退宫人,靳明渊朝她走来,一边走一边问她:“最近可有不适?”
凤至顺着他视线看向自己隐在被子下的腹部,才蓦然明白过来他问的是什么。她是从来看不懂这个人,明明怀疑她不是皇后,却偏说都是因为病的缘故;明明知道他的皇后给别人怀了孩子,还一脸淡然地问候这孩子好不好。
这心是有多宽?
“很好,没什么不妥当的,谢陛下挂心。”这一个月来害喜的反应几乎没了,只有腹部越来越明显,让她有些别扭罢了。
“以后每天都出去多走走,不要老是睡觉。至于练字可以放在下午。”靳明渊坐上床沿,交代道。
凤至不习惯他说这些,心中觉得实在太过诡异,但听到他说每天都出去走走忍不住动了心,那后宫的地图这宫中可能不会没有,但到底难找,她不若多花些时间将这后宫转熟了,再自己画一张,风险也小一些。
“臣妾知道了。”见靳明渊已经上了床,凤至心知没办法拒绝,只能拥着被子一个劲地往里挪。
靳明渊见状唇角微不可察地一扬,“皇后今晚是不打算给朕被子盖了?”
“不不不,”凤至说着就要下床,“臣妾给陛下备了被褥的,就在那柜子里呢,臣妾这就去拿!”早料到这种状况,凤至特意让人多备了一床被子,只是没料到靳明渊今晚回来,故而就没将那被子拿出来。
靳明渊一把拦住她,无奈道:“你身子不便,莫乱动了,朕自己去拿。”
迎上他眼神就感到自己仿佛被看穿一般,凤至讪讪地解释道:“臣妾只是睡觉不安分,喜欢卷被子,怕影响陛下,陛下莫误会。”
靳明渊从柜子里抱了一床被子过来,闻言淡淡扫了她一眼,道:“朕没有误会。”
凤至照例将自己挪腾到最里边,紧贴着墙壁。
熄了灯火,靳明渊十分无奈,凤至睁开眼时对他那样戒备,闭上眼却没一会儿就睡熟了,这警惕性让人担心。
半夜之时忽觉身边的人动了动,靳明渊睁开眼,侧耳细听,只闻摩挲声渐近,不一会儿就有一只手摸进了他被子,触摸到他胳膊,那手顿了一下,接着便有一具温热的身体慢慢爬进了他被子,双手准确地环住了他腰身。
“至儿?”
“嗯?”
听到一声迷糊的回应,靳明渊呼吸蓦地一滞,他侧身而卧,在她耳畔涩声发问:“我是谁?”
仍在睡梦里的人隔了许久,才迷迷糊糊唤了一声:“阿渊……”
他的心猛地跳动起来,轻轻一笑,动作轻柔地将她圈在怀里,阖眼睡去。
凤至第二天早上醒来时靳明渊已经不见了踪影,爬起来用过早膳,凤至叫来漫山和银庄,“陪本宫出去走走。”
两人看了看凤至鼓起的肚子,不敢大意,小心翼翼随侍左右。
凤至本意是至多七天将那地图绘好——虽然觉得仍旧站在御龙宗那一边实在有些不妥,但仔细一想,都那么多年了,闻人九圳那样厉害的人,不可能发现不了自己女儿的不对劲,然而他什么举措都没有。这只能说明两点,要么她的猜想是错的,那些不对劲真的全是巧合,要么就是——她是被舍弃的人。
不管哪一个可能,她最终决定的归宿都只能是御龙宗。
故而已经没有什么好彷徨的了。然而她出了栖凤宫才转了小半个时辰,双腿就酸涩得不行。
“这后宫有多大?”凤至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漫山道:“回娘娘,后宫有七十二殿。”
凤至默然,她刚才也就转过三个殿而已,看来得加把劲了。
“娘娘,是否要回宫?”见凤至脚步已经明显沉重起来,银庄担忧地问道。
凤至恹恹地点头,“回吧。”
“是否要叫凤辇?”漫山问道。
想到昨日皇帝陛下说再苦再累也要坚持,凤至扯了扯嘴角,苦着脸地拒绝道:“不用,本宫走回去。”
没走两步,就迎面遇上两个意料之外的人。
“二位为何在此?”一见外人,凤至背不驼了腿不抖了,脸上表情也拾掇得极好,完全一副端庄尊贵威严不可侵犯的模样。
对面并肩而来的郁也和盛世连忙见礼,盛世笑道:“近日陛下得了一本名家残本,邀我等一起研读,因顾念在下进出宫不便,特许在下在宫中小住几天。”
凤至微微挑眉,名家残本?靳明渊估计是想将人留下找出那人才是真。
一旁的郁也不仅脸色沉闷,话也十分简洁:“回娘娘,此时不是臣当值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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