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做这样的举动,内心是否会挣扎不安?”
陶艺琳说了声抱歉,抽起手底下的帕子,擦着眼角的泪花:“是,我很痛苦。我挣扎了好多年,但最终还是良心占了上风。
我伯父,他犯了罪,应当受到法律的制裁。我并不后悔我所举报的一切,如果有来生,我愿意做他的亲生女儿,尽安尽孝。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残害那些无辜的人们。”
“那么,你所谓的‘他们’除了你的伯父,是不是还有其他指代?”
记者的问话很龟毛也很有水平,一下子就引出了我也想听的东西。
陶艺琳哽着鼻音不停地点头:“是的,还有我的表姐陶霏霏。小时候,她是非常非常疼爱我的。我也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姐姐来爱戴,可是我知道,一定是我分走了本该属于她的那些爱,她才会那么急着向我伯父证明自己的努力。
我相信我伯父一定是不愿意让我们姐妹两个卷进这些事情里的,但我表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背着我伯父与他手下的那位保安队长联合了起来。
表姐是个很骄傲的人,很有能力也很有野心。可是她没想到,那位保安队长一直很喜欢她,却碍于我伯父的阻挠。所以……最后弄成那个样子,我真的真的好难过。
今天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就是希望能还我表姐一个公道。她只是一时失足,才做了那些错事。落得这样的下场,真的是太残忍了。”
陶艺琳的声音一度哽咽,两度昏厥的。我紧攥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里,也浑然不知!
“她放屁!”我气得泪水自转:“她才是陶峰的帮凶,陶霏霏根本就是不知情的替罪羊!”
我都看得明白的事,这一屋子智商加起来能虐诺贝尔的男人们又怎么会不明白。而我之所以没有感觉到手心被掐的有多疼,是因为这半天一直都掐在邵丘扬的手上。
“疯狼,陶霏霏,陶峰,她一手挑唆了一个完美的圈套,把这三个人硬生生摆上了刑台。低估她了。”齐楚说。
记者接着发问:“那么陶女士,就在半个多月前的庭审上,你被恶意指控为与3.23大案有关。你对此事有何想法和解释?”
我越来越觉得这个记者是个托儿,因为他问得每一句话,都像一支奥妙笔,在给陶艺琳一点一点地洗白。
“我不会责怪任何人。”陶艺琳盯着镜头,就好像在与我们挑衅地对视着:“开枪伤人的意外,我承认是自己的失误。至于对方怀疑我与犯罪组织有染,我也可以表示理解。
毕竟,我伯父所做的事难掩蛛丝马迹,我作为他的亲人,被人怀疑也是理所应当的。
今天我站出来,除了用这种方式以示清白外,更希望各大媒体为我做个见证。
我,陶艺琳,自七岁起被伯父一家收养。我亲生父母的财产虽然一直由伯父代为管理,但我今天的揭发绝对不会是因为经济利益的动机。
我愿意把陶家名下所有的动产,现金,股份,债券,捐献给希望工程协会。
而我本人,在未来的演艺道路上,更会致力于各项公益活动。”
在现场雷鸣般的掌声中,陶艺琳安然退场。
她转身给我们留下的那个眼神,真的是寓意缱绻啊。
“利用陶峰手下的疯狼来倒戈,杀了陶峰,再把陶霏霏作为奖品,送给疯狼,最后一瓶毒药,绝了凶手的最后一口气。
这个女人,简直是撒旦的化身。”程风雨关掉电视,叫助手去开笔记本。
“不仅如此,她把我的棋,全盘堵在了家门口。”邵丘扬冷冷地说:“我以为可以利用青樊湾,让陶峰放弃她,抛出她。
没想到,她比我早了一大步。我特意叫梁兆坤拿下了夜如澜,就是想把诱惑陶峰甩开中间商,直接供货到场子里。这样一来,曹贺庭和赖洪文都没了生意,必然会往上反斗。
可是没想到——”
之前我就在奇怪,邵丘扬拿夜如澜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今来看,这是一盘炖好的菜,却在上桌前,被陶艺琳一脚踢翻了。
“你斗不过她,是因为现在的你还没有她那么卑鄙。”齐楚淡淡的评价,却点燃了邵丘扬心里最不是滋味的角落。
“我当然不够卑鄙!她能随随便便就对亲人下毒手,我能么!”
我心如刀绞,但眼下的的确确不是安慰他的时候。我说陶艺琳下一步会做什么呢?
她公开捐赠了陶峰的资产,是打算从此洗白自己,洗手不干么?
“怎么可能?”程风雨甩出一份调查资料:“这是陶氏建业这些年的财报,每一季每一度都有两套账。所有的资本增资都是以应付来搪抵。真正的钱窟窿根本就不在这个皮包公司上!
陶艺琳的捐赠,不过是几间残值为零的破厂房,破机械。她握着整个毒品渠道的上下两家以及演艺公司团队里多年建立起来的人力渠道,怎么可能会洗手?”
“不能再等她出招了,当务之急,有没有办法追踪到逃跑的赖洪文?”
齐楚想了想:“这个‘一姐’应该跟赖洪文正式接过头,我担心她连最后的活口的不会放掉。”
“刚才警署接到通知,说接到最新的线索,赖洪文在阳光大道以东截下了一辆私家车,现在往南逃过去了。”
“又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