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公子半夜吹箫,扰人清梦,最好给我个解释,要不然……”龙绯云冷哼了一声,赤瞳从他身上掠过。
“要不然如何?”凤卿低低润润地笑了起来,桃花眸眯成了月牙,道不尽的柔情蚀骨,“云儿是想要我肉偿吗?”
偿你个大头鬼!
龙绯云指尖一动,冰冷的针尖已贴上了凤卿白皙诱人的脖颈,“是要你肉偿!凤公子一身细皮嫩肉,皮可剥了做扇子,肉可切碎做肥料,哪儿都不浪费!”
指尖下的“美人”,细密如扇的睫毛不停扑闪,潋滟的眸搅碎了窗外的月光,脖颈微抬,如一只被捕获的绝美白天鹅,没有挣扎,没有恐惧,有的只是不变的温柔。
仿佛将自己的性命,一切都交给了面前的少女,任由她如何“欺负”自己。
针尖再不能近一点,龙绯云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她总算明白当年姜太公斩妲己时的心情了,明知是妖孽,却屡次三番地下不了手。
“云儿,可是不忍心了?”低沉迷离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龙绯云像是被人看穿心思一般,蜜色的小脸镀上了一层桃花般的红晕,咬牙低吼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好了……”凤卿止住了缱绻笑意,小猫儿脸皮薄,再说下去就要恼了,“今夜我是来道歉的,寿宴那日,我……我一时不察行了轻薄之举,希望云儿能原谅。”
寿宴那天,龙绯云想了一会才记起他说得那回事。
公狐狸非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还抓了她的手,那时正在气头上就给了公狐狸一针。她本没放在心上,以为公狐狸经常调戏良家姑娘,也时常会被人揍,应该也是习惯了。
没想到,他记了这么久,扭扭捏捏地跑到她院子里如泣如诉地吹了半天萧,引起她注意后,又摇着大尾巴来道歉。
“我原谅。”龙绯云轻而易举地就答应了,男女授受不亲放在古代是大防,但对她而言并无什么。
公狐狸吃她豆腐,她也给了公狐狸一针,也算是扯平了。
凤卿一怔,似没想到龙绯云会如此轻易地就说出了原谅。原本因为见到她,而变得充实饱满的心间,忽然变得空荡起来。
“凤公子还有其他事吗?没别的事,我要继续睡了,凤公子走得时候记得帮我把窗子关上。”龙绯云斜靠在罗汉床的软垫上,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气。
美色再诱人,也没有周公来得有吸引力。况且这朵倾国乱世的妖花,也不是什么正经的花,采不得。
“不要叫我凤公子,”好一会,凤卿美如玉璧的脸上才重新露出温柔潺潺的笑意,“叫我凤卿。云儿想更亲近些,叫我怀玉也可。”
“怀玉?”有匪君子,如玉无瑕。凤怀玉,这个名字比凤卿更适合他。
凤卿浅笑莞尔,“怀玉是我的字,无人叫过,但许云儿一人这样唤我。”
在古人眼中,字号比名字更显亲昵,所以往往只有好友亲朋之间才能独叫字号。
“无人唤过?”龙绯云觉得奇怪,又有些难以置信,“凤家中人也没人唤你怀玉吗?”
“没有。”凤卿在她分神的时候,就找了个时机在罗汉床边坐下,铺开的红衣凝着诱人香气,如蔓延开的潮水,落到了龙绯云的手边。
“因为这个字,是我自己取得!”身侧的大狐狸笑了起来,夺人的桃花眸像是在夜色中绽放的罂粟。
是她低估了公狐狸的闷骚能力,竟能无聊到自己给自己取字号。
“云儿,今日凤家提亲的事……”凤卿斜侧着身子,也半靠在罗汉床上,远远看去像是两个人同床共枕一般。
当然他不敢靠这只小猫儿太近,将她惹怒了,可是没有好果子吃得。
龙绯云清冷的异瞳闪了闪,声音戏谑,“凤公子也是来说亲的?也想让我嫁入凤家,嫁给你弟弟?”
“当然不是!”他极快否决了,看着落在自己红衣旁的纤细小手,想着上次入手的冰凉脆弱,他的心口多了一丝悸动。想着钉入骨头里的绣花针,凤卿才打消了再去握住她手指的yù_wàng,“我想云儿能嫁入凤家,不是给我弟弟,而是嫁给我!云儿始终都要嫁人,何不选我?”
身边平躺的少女身上有一股清冷的花草香气,亦如她身上荣辱不惊的气息。这样的气息让他心生安定,又忍不住靠近。
“凤公子你看上我什么?”清冷的眉眼,淡淡地凝视着他,似要看进他的心底。
对上这样的眼神,凤卿潋滟如潭的眼底浮过一丝迷离。看上她什么……这个问题,他一直都有答案。
不等凤卿开口,就听龙绯云凉凉道:“凤公子想清楚了,你说出来,我都改。”
“云儿,你改不了!”小猫儿可真是狡猾,凤卿对着她,支起身子,如精墨绘出的青丝垂落而下,红鸾锦绣的袍子从衣襟处张开,露出白月色的肌肤,莹玉诱人。
“只因是你,我才在乎。”
看似深情一语,直到多年之后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