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薄天离开后不久,龙香君伏在琉璃院的门口,肝肠寸断地哭了许久。
等夕阳收敛了最后一缕薄暮暖光,龙香君在黑暗的天幕下抬起了满是泪痕的面颊,愉快地,狰狞地笑了起来。
她见不到父亲,要不会紫微阁。那么就换个方式下手……让龙绯云真正的身败名裂,比她更抬不起头。
这样一来,她得不到的东西,龙绯云也无法得到。
“玉琼。”龙香君坐在长廊的石阶上,理了理凌乱的发髻,眸中,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高傲矜贵。
“小姐有何吩咐?”玉琼出现在龙香君身边,怯怯问道。
“这大热天的,院中洒扫的下人都不容易。你去我箱子里拿些银钱,赏赐给她们。让她们洒扫的时候,多多留意些沉香院!”
话音落下,龙香君冷笑着捏紧了手中擦泪的绣帕。
月夜静柔,偶然能听见夜鸟的啼鸣,能闻见屋外夜来香的气息。
如果没有那fēng_liú入骨的萧声,这样的夜能令人沉醉。
靡靡动人的萧声,如情人耳鬓私语,如秋雨缠绵萧萧。但龙绯云惊醒了,脸色变了变,惊愕之后多了一丝气恼。
上辈子她一定是个折翼的天使,才会欠下这么多的fēng_liú债。
公狐狸来了,还真会挑时间,在她金屋藏娇的时候,又跑来叫春。她的屋里还藏着另外一个冰山寒雪般的小龙男。
龙浔的武功比她高出个喜马拉雅山,她能被萧声惊醒,外屋睡着的龙浔肯定比她更早就知道院外来了人。
龙绯云放轻步子去屋外看了一眼,玉榻上没人了!
她赶紧跑回窗边推开一看,果然月辉之下站着一红,一白两道身影。
红衣潋滟倾国,白衣清冷夺世,两个人遥遥相望,气场全开,连院中的空气都似被凝固了。
原本站在树枝上求偶的夜莺,全都扑棱翅膀,远远地逃离开这座即将成为沙场的院子。
龙绯云很想继续躺回去装“尸体”,但她知道今夜不把这件事处理完,不等天亮,这院子就要成为一片废墟。
披了一件衣服,龙绯云从窗子间一撑,就跳了出去。
两个男人彼此横眉相对,不用出手,彼此幻化出的内气已开始交锋。
慢吞吞走过来的龙绯云打了一个哈气,这架势,跟两只公猫打架一般,不把对方挠死,誓不罢休。
大半夜的各回各家,各睡各床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吗?
他们不睡觉,自己也得陪着干瞪眼。
等龙绯云走到他们中间的时候,两个彼此相望的男人收回了如锋犀利的目光,全都刺在了龙绯云的身上,几乎同时问道,“他是谁?”
龙绯云挠了挠耳朵,是要想想,这阵势像正房抓小三。但到底是谁正房,谁是小三……
凤卿先从红衣中拔出玉骨扇轻摇,无比fēng_liú温柔地笑了起来,轻软的语气凝着摄魂的靡凉,“云儿,我不过是几日没来看你,你就开始养起别的男人了?”
云儿?这个称呼,瞬间将龙浔眼底的黑暗之火点燃了。
他慢条斯理地解下金丝手套,高贵优雅地准备杀人。
在杀人之前,还不忘霸气全露地向龙绯云投来冰冷警告的一瞥,“记住,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人!”
“唉……”不给龙绯云开口的机会,两只“公猫儿”就挠上了。
玉骨画魂,红袖翻转如浪。
月影下,黑发红衣的玉姿立影,风华冠世。
凤穿牡丹的折扇脱腕而出,快而凌厉,玉骨泛着皓月之光,撞向龙浔的胸口。
白玉面具下的幽深重瞳微眯,恍若站在云海间的神祗,只勾起清冷弧度。
十指间的诡异血线猛然射出,五道挡开飞来的玉骨扇,另外五道猩红血线刺向凤卿的脖子。
两个傲视四洲的顶尖高手,一出手都能使风云变色,直取对方性命。
红衣轻轻一折,宛若一支垂露海棠,避开了缠绕的五道血线。
雪白衣袖下的如玉指尖操控血线,临风优美的姿态如同在弹奏古琴。
飞旋的玉骨扇在空中绕了一弯,不曾碰到雾华般的白衣一角,就被诡异的血线挡了回去。
凤卿踏风而跃,红衣散开,墨发轻舞。速度同样凌厉的玉骨扇,被他轻而易举夺回掌心。
“唰”的一声,凤穿牡丹的玉骨折扇再次被他展开,白瓷手,青玉柄相得益彰。
金纱扇上如血的牡丹,也比不上他唇色丹砂,fēng_liú逍遥一笑。
玉骨扇轻摇几回,公狐狸的桃花眸上挑,几分兴味几分冷锐,越发蚀骨勾魂,“龙谷谷主,倒也担得上‘山中谪仙’这样的名号。”
“凤家大公子,也跟传闻中的一样,fēng_liú成性。”白玉面具下的容颜,看不清表情,清冷淡薄地吐出这一句话。
龙绯云真要无语摊手,打了半天原来认识,那还要问他是谁?
“既然大家都认识,何必要打打杀杀,要不我们一起烤点肉,喝点酒?”她真的不想在同一时间应付两个男人,特别还是两个难缠的男人。
一瞬间两道目光齐刷刷又落到了龙绯云的身上,一道冰冷如霜,一道温暖如煦。
凤卿摇着玉骨扇,先春风化雨般笑了起来,只是这个温柔的笑让她莫名生了一层寒毛,“云儿,你还没说他是谁?你的谁?”
这个问题……她能不回答吗?
不等龙绯云开口,重新戴上金丝手套的微凉掌心,将她的手牢牢握住,甚至还捏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