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旸忽然呵呵的笑着,随后颓然的在椅子之中坐下。
萧衍素来低调小心,如今却将落姑娘即将嫁入靖国公府的事情宣扬了一下,无非就是已经在和他宣战。
他若不应,岂不是荒废了萧衍那么多年的精心谋划?
成王败寇,生死攸关,他已经被逼的毫无退路,唯有放手一搏!
西北诸地他是不可能收回来了,靖国公府既然能娶了落家的姑娘为世子夫人,摆明已经是和萧衍站在一条线上,并且西北的一线都已经被萧衍收归囊中。
难怪这么多年,夏家在西北诸地毫无建树,屡屡受挫,是他太傻,竟然没早早的看清楚,萧衍,靖国公府早就和落家已经沆瀣一气。
落雪装病装了四个多月,终于接到了萧衍的消息,可以渐渐的好转了。
夏太后一直在密切关注着“秦锦”的病情,得知秦锦身体好转的消息,欣喜若狂,只恨不得马上就将秦锦宣入宫里。
萧衍如今在西北坐镇,即便她现在杀不了萧衍,需要用萧衍抗衡着京城的夏旸,但是能将秦锦抓在手里也是好的,毕竟秦锦是萧衍的妻子,而且就连夏太后也知道萧衍对妻子那是情根深种,所以抓住秦锦,即便她不能成为萧文筝的母亲,也是能握在手里的有力棋子。
有秦锦在手,不怕萧衍和靖国公府的人不俯首帖耳的。
所以夏太后又等了几日,就迫不及待的下了一道懿旨宣秦锦入宫。
落雪就这样顶着秦锦的面容进了皇宫。
她跟随秦锦多年,早就将秦锦的一举一动模仿的惟妙惟肖,这些日子,就是靖国公夫人都没分辨出住在府上的这位泰和郡主根本就是假的,还是萧衍这阵子写信给靖国公夫人,靖国公夫人才知道自己身边的秦锦早就被人调包了,真的那个如今被萧衍带去了西北,还有了身孕,当祖宗一样供着。靖国公夫人被气的不轻,跳脚直骂这两个年轻人胡闹,但是骂完了她就释然了,站在萧衍的那边考量,秦锦的确是离开京城跟在他的身边才万无一失,留在京城只能沦为人质。既然连靖国公夫人都分辨不出来落雪的真伪,那太后那边就更加不可能分出谁真谁假,况且她的身边还有秦锦的四个侍女帮衬着,再加上宫里的双喜,可以说是不会有人能揭穿她。
萧呈言最近的身体越来越差,起先还能勉强去上朝,如今却是已经连起身都困难了。
他搬去了德政殿,德政殿里整日点着浓重的龙涎香,却还是掩饰不住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味道夹在在其中。
萧呈言的高烧烧烧退退,反反复复,如今他身染恶疾的事情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大家不会在公开场合说,但是谁都心知肚明,病到这种地步,不是杀几个人就能瞒的住的。
萧呈言趁着自己还清醒的时候,将朝中已经重臣召到床边,当着太后和文武的面,将萧文筝立为太子。
他半靠在病榻边,抬眼看着站在一边身穿一身杏色长裙的女子,“长宁。”他颤声叫了秦锦一声。
落雪抬眸,缓步上前,“陛下。”她屈膝跪下。
“长宁。朕与你一起长大。今日朕就当着大家的面将太子托付给你。”萧呈言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跪在自己床边女子,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柔软的发,还有簪在发间的弄月簪,温温婉婉,落落大方,如同她的人一样。
“陛下。”落雪将头垂的更低了。
萧呈言想起了自己之前的种种荒唐,眼眶微微的发瑟,曾经他也想将这样美好的人留在自己的身边,但是现在已经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萧呈言明白,萧衍手握西北重兵,已经是势不可挡了。
他缓缓的在眼底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曾经他是那么的自私,眼中只看得到自己,回顾他这一生,荒诞不经,基本没做过什么有利的事情。而如今,他在弥留之际,却也做了一件好事。
他的小表妹,从小就是在父皇,皇祖母和皇太祖母的呵护下长大的,美好的如同开放在皇宫里面最娇柔的鲜花。他有心采撷,却因为各种原因错过了,而今他也暗自的庆幸,他也曾呵护过这朵他看着长大的名贵花朵。
萧衍的镇西将军是他给的。
他其实完全可以不考虑萧衍,朝中武将并非只有萧衍一个人。他拖延了那么久,迟迟不肯下任命,便是一直在天人交战。
最终,他还是下了这道圣旨,他明白,下了这道圣旨,便是将整个西北都交到萧衍的手中了。
夏旸是中山狼,他若一死,夏旸必定谋朝篡位,拿捏着萧文筝大做文章,就如同当年的外祖父对他所作的那样。
萧衍可保秦锦,秦锦可保萧文筝,他素来知道秦锦的性子的,只要她答应了,她就一定会办到。
他已经没办法去管之后萧衍能发展成什么样了,只要萧文筝能安顺的活着,就已经是他这个做父亲的能替自己儿子做的最后的安排。
”你们都退下吧。烦请母后和泰和郡主留下。”萧呈言挥了挥手。
众朝臣应声而退,谁都没敢过多的言语。
大家都看得出来,萧呈言已经呈现出了一种死气,相信已经是命不久矣。
未来大梁的接班人虽然已经定下,就是那个来路备受人争议的萧文筝,但是最终花落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