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弹的越来越投入,她原本是以为萧衍一介武夫,听不到琴中之意的,她在嘲弄他,倾透了自己所有的情绪在琴音之中。可是她看着他越来越凝重,越来越幽暗的眼神,她知道他听懂了。
琴弦崩裂,她的手指受伤,捧着手,她起身站在凤翔宫的大殿之内怒视着萧衍。
她在告诉他,她是这大梁朝最最尊贵的女子,若非看在他拿废帝的性命要挟,她是断然不会为他抚琴的,即便抚琴,也是弦断琴毁!
她的傲然与悲愤尽收萧衍的眼底。
她还记得当时萧衍的脸色真是难看到了极致,他叫人将废帝带走,又叫了太医来替她诊伤,直到确定她无恙之后才摔袖离开,直到出了正月,他都没再踏入过凤翔宫半步。
秦锦觉得自己那次受伤受的还蛮值得的,一个小小的口子,换来半个月的清静。
可是现在呢……
秦锦捧着自己的手,看着手上伤口渗出的血珠,她现在的伤口能换回什么来?是萧呈言的翻然醒悟吗?简直是笑话,上一世她在伯父的灵堂跪了一夜,萧呈言还是继续寻欢作乐,如他这样的人,大概没什么是能让他回心转意的吧……
感觉到身边站了一个人,秦锦有点茫然的抬眸,对上了一双温和之中带着几分焦灼的双眸,他在朝她抱拳,示意让他看看。
“你现在相信你的琴,只有音,没有魂了吧。”秦锦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被舒缓了许多,她缓声问道。
那男子不住的点头,掩饰不住自己的焦灼之意,示意秦锦她受伤的地方需要处理。
他指了指挂在柱子上的玉坠,似乎是询问她可要叫人过来,秦锦摇了摇头,“不过是小伤而已,又没什么大碍。我吃了那么多的补药,流点血,大概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她又轻笑了起来,只是眼底没有了愤怒,剩下的只是无奈和一层浓的化不开的忧伤之意,看得那男子心头大震。
他长叹了一声,从自己的衣摆上撕了一条下来,示意秦锦。
“你要给我包扎?”秦锦皱眉问道。
那男子点了点头。
“我都说过不用了。”秦锦摇了摇头,她看了看那雪衣男子的衣摆,啧了啧嘴,“可惜了一件上好的雪乔纱衣了,看来你们做琴师的真的赚的很多,若是哪一天我混不下去,似乎也可以弹弹琴,不至于饿死对吧。”
若是她流落教坊,大概最开心的就是夏烟了,她一定会想出各种办法来刺激她,羞辱她。
秦锦的眸光暗淡了几分,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哪怕是死,也不会落在夏烟之下。
她要回去当皇后吗?
秦锦的心一阵阵的缩紧,若是她能回去当太子妃,便能有机会压制住夏家,从而保住她身边所珍惜的人。
就在秦锦的神色游弋不定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拉了起来。
“你干什么?大胆!”秦锦顿时怒目,那雪衣男子竟然敢不顾她的话,径直将她的手给扯了过去,他看了看秦锦的伤口,随后将自己身上撕下来的布条替她将手指缠绕住。
“谁要你好心!”秦锦怒道,“你是什么身份,敢碰触我?”
那男子对秦锦的呵斥丝毫不为所动,等扎好了之后,这才放开了秦锦,随后后退了一步,躬身施礼。
秦锦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再看他这副谦逊的样子,这才眸光闪了闪,闭上了嘴。
“这里一点都不好玩!”秦锦猛然站了起来,“你也无趣的很。我走了。”说完她竟是再看都懒的看那男子一眼,自顾自的走出了房间。
追月和沐雪在外面都要等疯了,她们隐隐的听到郡主在屋子里面的怒吼声,想推门进去,但是又不敢,因为秦锦吩咐过不准进去,她们只能在外面等。
如今见秦锦出来,两个人觉得自己终于有点活路了,若是郡主在这种地方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她们哪里还有命在。
追月和沐雪觉得这种事情,完全不能告诉宫里的两位。
她们护着秦锦,走了出去,直到坐上马车,两个人悬着的心才稍稍的定了下来。
哪里知道秦锦接下来的话,让她们两个的眼皮都是一抖,“去找个最大的酒楼!”
殿下,您好要闹什么幺蛾子!
“殿下,不如咱们回去吧。”沐雪试着和秦锦讲道理。
这一次秦锦倒是没朝她发脾气,而是拿那双幽暗的大眼睛看着她,直将沐雪看得浑身发毛,深深的低下头去,这才作罢。
追月一看这架势,这郡主殿下是没完了。
去酒楼总比去教坊那种地方要好,也可以朝家里通报一声,让家里来个人将郡主带回去,在教坊,给她们两个人再长四个胆子她们也不敢泄露郡主的行踪出去。
马车缓缓而行,来到燕京城的一个挺有名的酒楼,现在还没到吃饭的时候,酒楼里面也是空荡荡的。
“您看,这也没开门。”追月小心翼翼的说道,“郡主若是真的想饮酒,咱们回去国公府喝个够可好。”
秦锦深瞪了她一眼,追月忙闭嘴低头。
秦锦这才带着她们两个走进了酒楼之中。
有钱能使鬼推磨,即便现在不是吃饭的时间,酒楼还没开张,但是掌柜的一看秦锦扔到他手里的璎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