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南北文会开始几日已经决出了前十的书院,按照往常的惯例这个时候就该在最后的比决前举办一次文宴。
而赵王早前受了圣旨回宫,这会已经重新回了汤山,主持文宴的自然而然就成了他。待问过裴妩,沈栖才知道原来不是参赛的都没有资格入内殿席位,再一想,这样她倒是跟那个赵王不会有半点交集,也不用担心。等到了晚上,与裴妩两人一道去了。
文宴几乎汇聚了来汤山参与南北文斗的所有人,显得盛大而隆重,这样的千人场面沈栖也是难得见上一回。裴妩原先也在同文书院读过书,加之沈栖正是同文书院的学生,两人合计之后跟同书院的人坐在了一处。裴妩当初的同窗多半已经结业成亲,可到底这些都是京中世家公子贵女,也都相互认识,并不会显得生疏格格不入。
辜悦如这几日就想着找沈栖的,无奈被自己家的私事也拖累住了,这回见到沈栖忙不迭的跟了过来合坐在了一张桌前。
沈栖略扫了一眼,并没有看见有文薏郡主,心中一动再转眼去看秦幼春,也没看见,不禁出口问了辜悦如。辜悦如撇嘴道:“文薏郡主那样娇气,怎么可能跟我们来这里,之前咱们那边一起来的时候她就不阴不阳的甩了两句讥嘲。那秦幼春……”她皱了皱眉,“倒是被你这样一提醒,我才想起好像有几日没有见到她了。”
辜悦如说完这话,转了一脸探究的深笑,凑到沈栖耳边问:“你还没说怎么会跟裴三少爷一块掉下山谷的?你可不知道你们的这些事情早已经在书院传遍了呢……”
沈栖无辜,这几日她都在自己屋中的确不知道这事情在外面已经传开了……往年黑石林那边总有几桩艳事,今年唯一能叫人大肆渲染的就是这了。何况裴棠这一阵声名鹊起,京中不少贵女都争着追捧和淮生有分庭抗争之势,以至于两人跌落山谷之事就越传越离奇。沈栖被这样追问,一时也实在说不清楚,只怕是越描越黑,索性和辜悦如打起了马虎眼。
辜悦如没探听到什么,气呼呼的哼了一声,倒也不是真的生气,转念想到了自己身边的烦心事,问道:“你知不知道当初在相国寺那穿着奇装异服跳舞的人也来了汤山?”
沈栖不由讪讪,腾起不好的念头,磕磕巴巴的问:“是……什么人?”
说起这事辜悦如就来气,恨不得跺脚,“我大哥心心念念想着那人,前两日没想到那女子在人前跳了一出,竟被我大哥认出了的舞步。你猜那人是谁?”
这样说来,至少是肯定了没有人怀疑自己,沈栖暗暗松了口气,故作茫然惊讶的问:“到底是谁?”
坐在沈栖另一边的裴妩一直矜持内敛,直到这一刻才稍稍露出好奇,也转过头去看向辜悦如。
辜悦如愤愤不平,“还能是谁,就是当初随意楼花魁身边随伺的丫头,叫什么……春丽的!说是上一回在相国寺跳过一舞后被嫣姬发现了,而后就扫地出门了。”她一想起辜择那副非卿不可的模样就觉得胸口堵着气,早将这边的事情偷偷写了信告诉了家中的母亲。她可不想这躺汤山回去的时候,还待回去了一个大嫂。
要不是辜悦如现在提起嫣姬,沈栖都险些将这人给忘记了。虽然裴棠已说自己证实过了她不是白蘅,可这世间哪里还有人会凭空跳出跟白蘅一模一样的舞来?更何况那些私人的小细节也是分毫不差的。沈栖对她的疑虑并没有打消,若非这段日子事情接踵而来,就要去好好查一查这人的底细。可现在,嫣姬身边的丫头又出现在了汤山冒充了自己,这……又是个什么套路?
沈栖想要开口提醒,可也不好出口,见辜悦如原本就对那人颇多抵触也就顺着说道:“就算是被……赶了出来,怎么就来了汤山,怎么还在人前跳舞?”
辜悦如猛点头,“就是这话!谁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人设下的套,也就我大哥看不清这些,成日里往那狐狸精住的地方跑。”
“……”沈栖微微冷汗,辜悦如性格洒脱,当真是没有半点世家小姐的婉约。
可正当这时候,辜悦如忽然脸色一变,急忙拍了拍沈栖的手腕,示意她顺着自己视线的方向看过去。沈栖愕然,看过去之后心中不禁更起了波澜,只见众人簇拥下赵王携着一一美貌少女款款走来。沈栖这一桌摆在殿外,所以赵王并未有半点停留,径直走向了殿内。等瞧不见了,沈栖才收回目光,转过头朝着裴妩的问道:“五表姐,你刚才……看清楚了没有?”
裴妩面上平静的点了点头,可眼神中还是流露出了些许的不可思议。谁能想到,消失不见几日的薛年玉现在正一脸娇羞的站在赵王身边!
沈栖也绝没有想到薛年玉会这样出现,顿时心中复杂了起来,立即想到了裴棠,可裴棠因腿骨断了正在休养这会并没有出来。她心中五味陈杂,兴致也低落了两分。开席过后没多久,沈栖就萌生了要离席的念头,可没想到薛年玉抢先了一步。她竟然特意从殿内出来了。
昔日的薛年玉虽然装束上没有多显寒酸,可仔细辨认就会发现她的那些钗簪珠翠都是多年的老东西了,虽然名贵却不适合妙龄的少女。京中未出阁的小姐戴着的珠宝首饰多半追求一个时新。可现在,薛年玉戴着一整套紫玉镶明珠的首饰,更加显得肌肤雪白,明紫色绣芍药百褶罗裙轻轻摆动,露出一双粉紫色蝴蝶落花绣鞋的足尖。
“裴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