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况后四十六自嘲般笑笑,好似自言自语自问自答:“我身为天倭‘不败神话’,纵横大小战役四十六场,本以为百邑是我囊中之物,可不曾料到败了。本将自是要来看看是谁可以终结本将的神话传说……”
“一个自然是战场厮杀的定王殿下,还有一个在城头指挥击鼓变化阵势的人。”他目光炙热,灼人体肤:“还有一人就是你吧。你到底是谁?”
江玉树浅笑颔首:“在下江玉树,江湖中人,天倾‘清玉公子’,‘玉箫圣手’。”
“原来是一曲萧音成名的清玉公子,听闻清玉公子才情灼灼,潋滟华光,精通音律,熟识兵法,擅长五行。一直以为公子芳华出尘必定也是通透之人,没想到公子双目不明。是本将狂傲了。本将佩服!”他忽然哈哈大笑,待恢复平静后,低声道:“本将纵横沙场大半生,从未听过声乐随战鼓变化,将音律与排兵布阵结合此法当真诡谲。本将不服输不行啊,这天下马上就是你们年轻人的了。本帅败在两位手中,不枉此生。”
赵毅风冷眼瞧着他,忽然觉得况后四十六戎马半生,现在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虎落平阳的悲凉。
但是战争就是这么残酷,一刻陨石的坠落是为了一隅更大银河闪耀。
更或者说,一头猛虎的消殆是为了另一头雄狮的崛起。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玉箫探索两步,江玉树走至况后四十六面前,无华的眸直直盯着他,似是要把况后四十六看透。“将军何须感伤?天倭国主的人一箭射中昏迷不醒,况后将军得以保全,应当深感荣幸才是。现在天倭皇宫内的血卫已经潜伏天倭国主身侧,随时准备取国主性命,将军家小已尽数在江某手里。到时天倭大乱,天倾发兵血洗天倭皇宫,将军无家可归,于现在相比是不是更悲凉?”
他嘴角依旧是一抹温和的浅笑,说完,江玉树转身探索回到高坐上。负手而立,轻阖眼眸,清雅似一朵迎风绽开的幽兰。
况后四十六浑身发毛,眼前的这个人不能小瞧。
“天倾现在兵困马乏,缺资少粮,你敢开打?你们也太过狂傲,想算计本将军。”
“是吗?既然这样,那就试试,开打吧!”赵毅风面无表情,淡淡道。
况后四十六目恣欲裂:“你敢用国主性命和家小要挟本将军?”
赵毅风忽的反声:“兵不厌诈!况后将军不觉得说‘要挟’二字太过天真?”
“天倾卑鄙!”况后气急,口不择言.
赵毅风冷笑一声:“不管卑鄙还是要挟。况后将军应该想的是本帅的军再次打来,况后将军是落荒而逃还是无家可归?”
他说完淡淡转头看向水二十,锐利的眼光似是要把水二十穿透:“水大人,本王用天倭国主及天倭皇室众人,况后将军家小和大人议和可有余地?”
每一句话都是金戈杀伐之势,不容忽略,不能违背!
昨天和江玉树品茶,江玉树和赵毅风还有没有说完的话。
二十,天倭皇宫,家小,要挟……赵毅风压下满心好奇,暗暗思量。
“你想如何谋划?”赵毅风只说了六个字。
“收归柯泽城,南塬城,东齐城,夺取兴阑关,打通东境和西境要塞。东境西境联合一隅,边境将会彻底成为你赵毅风的天下。
收服百邑军,柯泽军,南塬军,东齐军。汇聚西境兵力,和顾征联合。你赵毅风将再也不用受太子要胁算计,也真正拥有天倾半壁江山,拥有自己的力量和太子对抗!
太子杀心一起,你赵毅风将有正当理由‘清君侧’,也会有自己的力量颠覆天倾!”
“既然文官被赵清风收拢,那赵毅风你就手握兵权,雄霸一方,权势在手,还用担心一朝文官?到时改朝换代也未尝不可!”
“永远记住——*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不可置信,难以想象!
江玉树说完后,帐内静谧无声,只有燃煮的茶水发出‘噗’‘噗’‘噗’的沸腾声。这一切也像赵毅风的心,激情澎湃。这是拿自己的家国在算计!
两人沉默许久,赵毅风凝定他清俊的脸,江玉树闭眼轻阖,接受着他的注视,一种无形的默契在两人之间产生。
时间亘古周转,茶水已酣。
“算计!”赵毅风只说了两个字。
字字千斤!
赵毅风懂了。
江玉树力叩玉箫,满意一笑:是的,算计!
况后四十六所言不虚,百邑城现在兵困马乏,缺水少粮。年关将至,士兵思乡倦怠,与天倭大战,元气大伤。此时根本无力再战,如果真的开打,除非皇上再次派兵支援,抽调其余军队,开拔汇总。
可赵清风太子监国,霸占朝纲,怎会轻易派兵支援?赵毅风战死沙场才是他赵清风心里的谋划。
战场上,兵不厌诈。人心上,要挟算计。
天倭敢破釜沉舟?忍心看皇室内乱?他们敢让把自己国家整的名民怨沸腾?
他们不敢,算计的就是人心,要挟拼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