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齐城在两次联军重创后渐渐走入正轨,焕发生机。
夜空下,风习习。
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玄衣男子眼眸投向远方,夜空银河横跨,漫天星光将黑夜渲染。星子耀耀生辉,像极了朱颜在樱花下的眼波流转,只是再也不见他澄澈双眸褶褶发亮。
那时,他霸道的握住他手里的玉箫带他下山听曲。
他问:清玉,有什么心愿?
白衣男子静立漫天星光下,惋惜轻叹:世间嫣然美景,江某怕是此生无缘。
他浅浅一句,如烟轻飘:我愿做你的眼睛,替你看遍嫣然美景。
白衣男子静立满天星空的白衣翩然,遗世独立,幽兰生香,泠然孤傲。
如今,漫天星光如昨,凉风习习飘过。
身边却没有他白衣静立翩然,遗世独立。
黑夜如水悲凉将玄衣男子伟岸的身影淹没,天际尽头只剩那一抹玄衣萧瑟孤单。
“落神医,你来了。”
落不秋一愣,旋即准备躬身行礼。
赵毅风转身适时阻止,“落神医能来医治玉树,本王感激不尽,此礼不敢当。”
“神医有何话尽数讲来吧。”上次在竹楼里落不秋一记眼神示意两人心知肚明,江玉树的双腿根本没有那么容易治好。
落不秋叹了口气:“在下检查公子双腿发现公子双腿筋脉尽数损毁,纵楼时躯体未有缓冲,骨骼碎裂多处,因此造就双腿失灵。但在下发现,公子能轻动双腿……”
“神医的意思是——玉树有希望……”
落不秋白了眼眼前迫不及待的人,又叹了口气:“在下也想医治公子,只是此法有伤天和。公子若是知道,定会拒绝,在下实在不想说。”
玄衣男子眼眸中爆发出期冀色彩:“神医还请讲来,只要能医好玉树,不管用何种方法,本王都会全力以赴。”
落不秋看定眼前的男子,无力摇了摇头:“在下行医多年,实在不愿用此法救人性命。这方法也是在下在古书典籍上得意见闻,说的是以骨接骨,再用金针渡穴恢复损毁筋脉——此法太过凶险,稍有不慎,公子怕是此生都无法行走。”
“依神医意思,要医好玉树需要另一个人的腿骨?”
落不秋点头:“按理说应该是这样,将另一个人的骨中精髓取出,在下施行接骨,缝合缺损骨头,用金针渡穴刺激两人双腿,修复缺损筋脉。若医术成功,两人都可以行走。如果失败,被取腿骨的人怕是要废腿一生。”
移花接木,以骨接骨,血脉相连,并蒂重生。
“可又有谁愿意牺牲自己成全他人呢?春情都道梨花薄,片片催零落。何况人?世人多狭隘自私,求一个安逸过活,谁又会顾及他人?殿下身处皇家应该最明白人心险恶,世俗凉薄。夫妻同林鸟都大难当飞。所以在下宁愿诓骗公子说有希望。”
因为明白人心险恶,人情凉薄,所以给他善意的谎言,起码让他重燃希望,不再心如死灰。
可当真相再次来临时,又该如何面对?
玄衣男子定定的看着落不秋,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赵毅风愿意。”只要那人是玉树,哪怕牺牲性命,被算计赵毅风也心甘情愿。
“殿下不可!”贺千丈突然冲出来,一脸惊慌:“殿下关系未来六国,紫微命格,迟早有一天傲世天下,若此时有个好歹,我等所做的一切都是枉然。”转身看着落不秋:“如果非要用这种法子,为何不选他人,非要殿下?”
赵毅风拍拍贺千丈双肩:“如果本王料的不错,以骨接骨之人年岁定当与玉树不相上下,本王与玉树只差一岁。应该可以,况且本王常年习武,骨骼夯实,用来接骨最好。”
轻眨眼眸,赵毅风淡淡一笑:“贺先生,你的法子也行。”
他顿了顿,眼中是懂他的温柔:“可玉树爱干净……他爱干净啊……”别人的血与骨融进他的身,他又怎会接受?
落不秋苦笑一声:“殿下就如此笃定公子会同意?公子那么傲气一人,怎会接受他人帮助?”
赵毅风淡淡道:“他会同意的,因为他是君子。”
他说:傲视天下的路,就由我江玉树陪你走一遭!
这句话还没做到,他怎敢失约?
贺千丈唇瓣微张,还想说什么。
赵毅风一句干脆利落:“都无需再议,本王心意已定。”
营帐中还欲出来劝说的众人生生发不出一个字。
他本来就有一种凤飞九天,傲世天下的霸气。无论是冷傲无波还是温有礼,也不过是为他骨子里潜藏的霸气添了一份震人心魂的力道,这个时候能做的只有听从。
清晨,丝丝缕缕的红霞映染天边,缭缭白雾随风升起,环绕松柏苍木间,模糊可见若隐若现的山间竹楼。
晨雾中,白衣男子静坐樱花树下,樱花随风轻轻落下,在他的白衣上,发丝间……凄艳,绝美。
他睫羽低垂,投射在清俊的脸上对剪出些许凄怆。眼眸流转间,带着一股看透人事浮华的苍凉和淡薄红尘的疏离。
眉间一点樱红敛尽尘世烦忧,织幻出坠梦的温柔。玉箫一记翠绿,为他宁静的气质增添了一份空灵。
似画中人,也是人中画。
“落叔,你来了。”
落不秋躬身一礼:“大殿下,是在下无用,不能医好殿下身上的蛊毒。如今不能及时医好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