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事都交给了贺千丈还有榆木。
清玉公子于国有大恩,如今清玉公子怀孕,陛下重视,朝臣有想法也不敢当面置喙。
就这样,两人大致抛下举国大事,在山间求一份快活。
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地方,最适合养人也适合养身。
看着江玉树越发好的脸色,赵毅风知道这个决定是对的。
此时,樱花树下,石凳石桌,茶水燃煮。
“玉树你有看过日出吗?”
“没有,那些年我眼盲不明。”
“那你可在姜国看过日出,玉树现在住在山间,这山上的日出玉树怕是还没有看过吧?”
一口气叹,江玉树静坐在樱花树下的石凳上,眼神带着一丝可惜和淡淡的落寞:“是啊。我还没看出日出呢。”
曾经在抚国公府,孱弱避世;后来眼瞎不明,就更没有机会看日出了。乱世更迭,他所有重心都在战场,也没有时间去看日出。
就算身边人力势力再大,可是没有眼睛什么都是枉然,看日出也成了江玉树心中的一个遗憾。
华幽山,晨风清凉。
天色未明,西方是一片混沌,东方有一丝鱼肚白,有些像宇宙混沌未开之时,暗沉灰败,苍苍莽莽。
山脚下放着几顶轿子,轿夫们生意清淡,三五成群聚在一起。
忽然,一片安静。
两人慢慢在视线中清晰。
有的人,天生自带冷风,行起之时,冷风悠悠。
有的人,天生如玉温恬,走过之时,如沐春风。
强烈的对比就是——让人忘不掉。
无疑,这两人就是属于忘不了的范畴。
一个轿夫灵活,似是见到红衣男子行动缓慢不便,最先打招呼。“两位公子乘轿上山吧。这山路虽修了,可还是不好走,乘轿子方便。”
一声惊炸沉睡思绪,众人纷纷围堵过来,揽着生意。
玄衣男子王者气势,冷傲无波,面无表情,唯独看向身边的男子眼神中流溢一丝温柔:“玉树,你身子不便,走上去会不会太累,你这身上肿的厉害,要不要换轿子上去?”
那温和轻暖,红衣妖娆的男子手握玉箫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好不容易出宫,这山间空气甚好,如何再在四方空间束缚。清玉想走上去,顺带好好感受自由。”
两人低声商量着,周边人也听不清,只是在不经意间红衣俊秀的公子转身过来笑着回拒:“幸苦各位美意。”温和的笑让一众人呆愣了良久。
赵毅风心下不安:“真的不需要?你这腹中可是还有孩子。”
江玉树低头佯装摸着玉箫,压低声音:“你有银钱吗?”
说到这,赵毅风一脸委屈,压着声音有些无可奈何:“朕这银钱不都是你在掌管吗。朕身无分文,倒是玉树执掌财政大权,也不知道心疼为夫。”
江玉树有些愧疚的低声道:“清玉这些日子记性委实不好,出门忘记带银子了。”
赵毅风:“那我们还是走上去吧……实在不行,朕抱你上去。”
看着玄衣红衫的男子缓步而行,逐渐消失在蜿蜒端的山道间,轿夫们久久不能忘记……
“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古人所言不虚!”江玉树静立在华幽山巅,俯视山崖下的纵横捭阖,怒涛翻卷,心情大好:“不枉此行!”
泓玉帝笑的宠溺:“玉树要是喜欢这山,朕将这地划给玉树。”
江玉树有些笑意悠悠的盯着他:“清玉想要什么陛下就给吗?”
泓玉帝点头:“只要朕能做到的,都给你。”
江玉树看着他,调侃道:“若我想要天上的星星呢?”
赵毅风眼有温柔的看着他,坚定道:“若是玉树想要,朕去给你摘,实在不行,给玉树修个露台。古人有云‘手可摘星辰’,此番正好应了。”
“我说笑的呢,你怎么就当真了——”温和的语气一转,冷笑:“清玉一直以为陛下是盛世明君——清玉眼拙,识人不清。”
这般任性似周幽王博褒姒一笑的行为哪里是盛世明君所为。分明有作昏君的潜质。
赵毅风眉宇一皱,这本是让他开心的话,怎的还涉及治国了。“玉树,你这般诋毁为夫可不是正举。朕可是由你一手相助而来。朕是昏君还是明君玉树心里最清楚。”
江玉树力叩手上玉箫,悠悠一叹,颇有此生不幸之感:“陛下也知清玉以前是瞎子。如何能识人?不曾想此生不幸,遇上陛下,一直以为陛下是惊世之才,没想到陛下也有昏君的潜质。”
赵毅风算是知道江玉树了,还是这般牙尖嘴利。“玉树,你都不知道谦让为夫吗?朕可是你夫君。好歹留点帝王尊严。不过——玉树还真是严苛啊。”
江玉树一脸正经:“你是君王,还是两国霸主。位高权重,手握生杀大权,掌管无数人的生死。这手里权势越多,接受的注视也就越多,身边不乏出现投其所好的宵小之人。一旦陛下暴露出喜好,众人投其所好,这将是举国灾难。权利是一把剑,陛下有治国之才,也懂如何掌控人才,但在人心驾驭上还是应当留意。学会如何运用权力为自己谋利。一旦驾驭不好,那颗是灭国之灾。”停顿片刻,江玉树眼神如剑:“尤其是——天下共主!”
赵毅风宠溺的点点头:“是,玉树说的是。为夫受教。”果然出了皇宫,就不一样了,看来那个牢笼还真是束缚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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