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树静静的由落不秋诊治,这期间泓玉帝心急如焚,惴惴不安。
看着落不秋把脉的手和他白花花的胡子,忐忑不定,生怕下一句收到的就是‘无路回天’的话。
纵使已经成婚,纵使财大势大,有时候还是抵不过命运安排。
如果江玉树还是看不到,也不能说话,那杀再多的人也还是救不回。
手握生杀大权的泓玉帝这一刻不也是无可奈何,血泪满面?
“落神医,玉树的情况可还好?”
落不秋不答,静默了一会问:“公子当日服下的可是‘生死别离’?”
江玉树点头示意——是。
落不秋看着红衣妖艳绯丽的公子,他温和从容,幽柔青葱。
心下一痛,这个护全了这么久的公子,这个穷尽一生医术想保全的人。终究还是败给了命运。一口气叹,他摇头:“公子的眼睛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什么?!你把话再说一遍!”赵毅风一拍案几,一把抓住落不秋的衣襟。眸光火灼:“你可是神医。怎会医不好玉树?!”
落不秋只觉**困难,撑着一口气解释:“在下是‘不死医仙’,不是‘妙手回春’,陛下生气在下也还是这句话。公子的眼睛就是看不到了……”
江玉树苍白脸上绽放一丝笑容,淡淡的,安抚人心的。他轻柔拉过他的手,温柔如羽在他手心划下一句话——毅风,不要为难落叔,他本是无辜之人,竭力救治与我已是恩德。落叔只是说出实情而已。
江玉树微微一笑,睫毛轻颤,手紧紧握住泓玉帝的手。
目不能视,口不能说,但事实还是可以接受。
“别胡说。有朕在。”泓玉帝紧紧回握他的手,眸中有希冀的色彩:“有朕在,一定会医好你的。一定!”
策马并肩天涯,共看人事繁华。不该只是过去的一个梦!
落不秋本着医者态度,道出实情:“在下不相瞒。陛下也知公子先前中蛊毒和‘双蝴蝶’一事,因为两种剧毒综合催发,公子眼瞎目瞽这些年,毒素早已深入。
在下上次倾尽一生医术才让公子重见光明。但毕竟效用不长久。加之公子产后调养不当,身体亏空,当年战场受伤,精气虚耗,又过多劳心劳力,这次的毒非一般之毒。这一切的不利条件归一,毒上加毒,身子底薄。这想医好难啊……除非仙人下凡,否则公子……”一声惋惜之情。
落不秋没有告诉赵毅风当年江玉树眼睛好全一事是打掉了一个孩子所促成,可不知那虚耗的后果会再次影响他的眼睛。
“一点希望也没有吗?……”玄衣男子面有绝望——一点希望也不留?
落不秋缓缓摇头,一声长叹。
这坎坷了一生一世的爱恋,惟愿携君共看人事繁华,并肩看天地浩大,莫非真的换来的就是半生的迷离凄苦?
——赵毅风。无妨的。江玉树清亮不见底的眸子溢出丝丝水雾。——江玉树以前也是这般啊。那么多年的黑暗我都过来了。真的无妨的。
——不过这次真的要靠你在我身边一直做我的眼睛。你会的吧……你会一直是我的眼睛?
赵毅风紧咬双唇,哽咽不发声,带有剑茧的手在他手心中划过。
——傻瓜,我一直都是你的眼睛,曾经说好的,一辈子的誓言。
江玉树微微一笑,如花温柔。
——那你要牵好我的玉箫啊,我怕你会牵丢我的。
——不会,你是朕心中傲然的一抹樱红,如此艳丽。朕不会丢了你的。
——所以,真的不要担忧。清玉已经习惯这样的日子。
习惯……
泓玉帝勾唇,一声自嘲的笑。
——如何能习惯?
你不是说想看遍世间嫣然美景?苦苦挣扎半生,终是余愿得显。
既是已经看遍樱花烂漫,看过日出日落,又如何再陷黑暗?
已经可以看遍人事色彩斑斓,已经体会过策马扬鞭的昂然,已经看到孩子出生粉嫩的侧脸,再让他饱尝失去的苦痛与折磨。
明明才情艳艳惊倒世人,明明风华潋滟他人犹叹。可为何又要夺走他的双眸光明,让他再也看不到那一抹樱红,任由黑暗将他淹没。
该是如何的深爱与护全,又该是如何的坚毅隐忍,才能在自己爱的人面前说出这样云淡风轻的话。
——赵毅风,出去片刻可好?他眼眸清亮凝定他,笑意温暖。——我和落叔有些话说。
“好。”赵毅风在他眉心印下一吻,丢给落不秋一个阴冷的眼神。阔步离去。
落不秋算是看明白了,这泓玉帝听元妃的话啊。
“公子,想不到陛下这么听您的话。”
江玉树一怔,旋即正色给他纠正。
——我虽是他的妃,可他却从不用女子之法待我。他尊重我的每一个选择,不然也不会痴心守护七年,等我动心。当初我是不懂爱的,也是不愿的。可后来才知他是良配。所以他给我的都是尊重,是理解。
落不秋慈爱的看着,笑道:“公子留下在下是为何事?”
——落叔当初救我性命,医我蛊毒,教我医术,传易牙方法,助我产子,替我守密,千里来医。这些都是落叔对江玉树的恩情。江玉树无以为报,那便将心里所想实话说来。
他停顿了手,显然写的有些累了。
——落叔研习医术,救死扶伤。就没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