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散了,该乱了。
江雨柔闭上双眼,忍住那些纠缠心酸的泪。
她定定看着他,想记住那个傲然的背影。
良久,良久。
直到泓玉帝消失在夜色尽头。
江雨柔这才发现胸口处好冷,什么时候血已经凝固。
——像是要铭记什么,像是要镌刻什么。
惊鸿一瞥的瞬间,才知道,那个背影是记忆深处的美好。
我终于知道——赵毅风,不管你我因何种缘由见过或者不见。你都不会对女子有丝毫动心。
那是我的堂哥,我伤了他,你会痛不欲生。
就像你杀了赵清风,我也会生不如死一样。
这账,清了。
你会恨我……就像我恨你一样。
秋风兮兮,人声寥寥,说不完深宫纠葛。
玉碎人消,声漏阵阵,道不尽岁月寂寞。
江雨柔没有回南燕,没有继续做她的皇后梦。
她累了。
是夜,投湖在了太液池,死在了这个属于她的皇宫。
是劫?是魔?
爱恨。
情仇。
黄图霸业笑谈中,谁比谁更薄情?
这是命。
红枫山
月圆,清寒似练。
赵毅风静立在碎石铺就的小路上。
玄黑的衣衫,漫山遍野的红,本是夺目的颜色,可红与黑交织,给人一种悲凉和肃杀。
他稳步走过每一处。
很慢,很稳。
心纷乱,急。
他知道他在这里,他他说过会在这里等自己回家。
枫叶树下,有一道静立的影。
他倚靠在枫树下,白色衣衫那么耀眼,像血泊中盛开的白莲,妖冶的美。
极目望去,他的身影单薄萧瑟,似一道飘忽的梦……
星魂花落,玉碎人消。
“玉树。”他颤声:“玉树,你可还好?”
忽的,
一节玉箫从江玉树怀里落下。
他倚靠在树干上,没有回应他。
看着碎掉的紫玉萧。
赵毅风大惊,猛的吐出一口血。
寒凉的雨淅淅沥沥的落在两人身上。
金秋的第一场雨。
来的这般早。
下的萧瑟和凄冷。
(一)
韶华纷乱易成梦。
但愿朱颜长相伴。
乱世更迭,繁华易逝。
盛世乾坤,怎比你拈花清雅一笑的容颜?
落不秋无可奈何的摇头,说出那让人不能接受的事实:
“是——‘下达渌水之波澜’,此毒无解……”
赵毅风抬起头,面无表情。落不秋刚开口还欲说什么。却见一向端肃的赵毅风忽的弯下腰,再次吐出一口血,咳嗽的如癫如狂。
血从他指缝中落下,染红了光洁的地砖,触目惊心。
所有宫人都闭上眼,不想再去看。
落不秋拿出一根银针,向江玉树天灵扎去。
“你这是作何!!”谢易牙一把拦住落不秋手里的银针——落叔叔竟然要结束公子性命!!
落不秋顾不得尊卑礼仪,道出真相:“‘下达渌水之波澜’又名‘止情’,中毒者只剩半月性命,期间一旦对爱人动情动心,苦痛难忍,如万箭穿心,火烧躯体。若是忍不住动情生意,就会口吐鲜血,直到吐血而亡。你们若是真的为公子好,就让他安然的走吧。”
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落叔,不可以……”
江玉树慢慢撑着从床榻上坐起。
他平静道:“落叔,哪怕只有一天……江玉树也觉得满足……”
江玉树一句不提病痛,只是紧紧握住赵毅风的手,像要把每寸光阴攥在手心里。
那双清亮却不见焦距的眸子中倒映着他的影,像是要把他的每一个样子铭刻。
眸中坚毅傲然之色,一如从前。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温和浅笑的眸子中多了一丝眷念,不舍,还有温柔……
这些尽数被赵毅风记在心中,即将烟消云散的眸光。
他心下激动,却又心伤满溢。
如果不是弥留之际。江玉树将永远给人一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他的脆弱和眷念会很少显露,更多的是温和的笑将他包裹起来。
落不秋心下暗叹:公子,何苦如此啊?
人散,殿内独留两人。
室内燃了龙涎香,炭火起。
夜未央,烛火颤颤,青烟袅袅。
“赵毅风……”
“我在这里……”赵毅风紧握他手将他拥进怀中。这一拥,江玉树退却浅笑温和,倾尽柔情。
“抱歉,不能护守我们的家了。”
“怎会?”
江玉树感觉有温热的眼泪在脸颊上,伸手摸索去,是他冷硬的侧脸。
端肃的扬起下巴,轻咬下唇。
你以为不哭出声我就不知道吗?
你我移花接木,并蒂丛生。
你的痛,不也就是我的苦吗……
“赵毅风……”
“嗯。我在这里,我在你身边。”
“陪陪我和孩子,可好?”他紧紧握着他的手。江玉树向他肩头靠了靠,想把时光停在此刻。“就半个月,只半个月。你放下朝堂大事,放下家国大业,完完整整就陪我和孩子,可好?”
“好……”赵毅风颔首,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样的表情,只知道心痛如绞,每一寸都被撕碎。
玉树,你可知皇位冰冷孤独的感受……
你答应过我,愿为君故,高山流水,不负筝声箫曲。
你承诺过我,你愿意陪我傲世天下,和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