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似乎突然的就来临了,一夜之间,寒风乍起。
易水窈抱着胳膊站在窗前,把视线放在虚无的一点上,发呆。
房门被轻轻敲响,挽月推开门进来,见状皱皱眉,忙拿了件衣服给她披上,一边故作高兴地道:“王妃,你猜猜是谁来啦!”
看易水窈表情木木的,没什么兴趣的样子,挽月伸手就拉着她往外走:“一个人就容易胡思乱想,现在可算有能说话的了……”
来到院子里,站着两个熟悉的面孔,竟然是出走多时不见人影的安虹若……和一念大师?
他们怎么会一起过来了?易水窈脸上终于有了点生气,红着眼眶过去就抱着安虹若:“安美人……”
桑月端着茶点出来,给他们上茶,便笑着问道:“一念大师怎么千里迢迢来到三狐州了?”
一念双眼殷切的望着易水窈,笑了笑:“小僧外出云游,途经此地前来叨扰,方才在门外巧遇安施主,便一同进来了。”
“大师真是有心了!”桑月非常开心,能多些人来转移王妃的注意力,这日子就不会难么难捱了。
安虹若回抱着易水窈,呐呐问道:“他死了?他真的……死了吗?”
易水窈轻轻点点头,眼泪沾湿了安虹若的肩膀,先是默默流泪,继而大哭起来,放佛要把这几日压抑的泪水都爆发出来。
声嘶力竭。
桑月看得忍不住也在一旁揉眼睛,一念温润的黑眸里满是不忍,轻叹一声:“阿弥陀佛。”
没有人打扰她们,就这样任由哭声响彻清和园,门口处正欲跨步进来的皇帝顿住脚步,虽被庭院风景掩盖看不真切,但能让她这样发泄出来必是友人罢……
“皇上?”随身伺候的太监轻声询问。
皇帝转过身往回走,道:“回去吧。”
太监不敢多问,回头瞥一眼,快步跟着离开。
院子里的易水窈和安虹若抱头痛哭,直到哭累了,才慢慢睡着。
连续几日神经绷得紧紧的,难以入睡,好不容易睡着又会在凌晨被梦惊醒,然后摸着身旁冰冷的被窝,无人。
这一觉睡了整整一个白天,醒来时,华灯初上。
易水窈眨眨眼,手脚无力的爬起来,感觉腹中空空。
来到外头,挽月和银花正在布菜,见着她笑了起来:“王妃可算是醒了,正打算去叫呢~”
赵嬷嬷也在,此时正指挥着桑月,一连串吩咐:“快点给王妃洗洗脸换身衣服,收拾好了出来吃饭,厨房里的汤煨了一下午,早软烂了……”
“知道啦……要多准备些素食才是,大师还在呢!”桑月一边回应一边跑过来把易水窈拉回卧室。
大家都在笑着,若无其事一般,日子还得过。
易水窈心情好了一些,也不再把自己逼到死胡同里,由着桑月给自己侍弄好,乖乖出来吃饭。
安虹若是自己回来的,叠翠不知去向,她们没有多问,她也没有开口提及。
吃过饭,易水窈带着安虹若和一念到亭子里,点了一个小火炉。
“冬天到了呢……”虽然还不冷,但是却有那种感觉。
易水窈感觉人真是不可思议的生物,她在春天来到这里,认识了慕容崇昊,直至今日短短两个季节,却能带给她这样的心伤。
“我可以,再看他一眼吗?”安虹若突然这样问道。
易水窈一愣,随即明白了他指的是谁,应该是桑月挽月她们告诉她的吧?“你是听到消息赶回来的吗?”
安虹若点点头,勉强的笑了笑:“我从未想过,有生之年会听到王爷的死讯……他是那样厉害,骑着马,好像无所不能。”
易水窈张了张口,心里一阵钝痛,道:“大概是我害死他的……”若说爱情让人变得愚蠢,她宁愿来担当这份罪责,感觉这样也会好受一些……
“王爷心甘情愿,”安虹若咬了咬唇瓣,道:“是王妃改变了王爷,那是我们都不曾见过的一面……我想看看他。”
易水窈点点头,拿来两个灯笼,带着他们去往冰窖。
打开厚重的门,幽暗的光,冰冷,惨白。
在用火照明的时代,易水窈不敢把冰窖弄得太亮,就怕融化了它们。慕容崇昊双目紧闭,躺在那里,保存非常完好。
“王爷……”安虹若缓缓上前:“你觉得冷吗?”
细长的指尖放置寒冰之上,冻到刺骨,安虹若突然回头,瞪着易水窈:“王妃怎么忍心,这样对待他?”
易水窈不解:“这是何意?”
“死者为大,若不能入土为安,你想让王爷魂归何处?”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易水窈有点意外,继而笑了起来:“让他的魂来找我便是。”
“施主,你偏执了。”一念取下从不离手的佛珠,递给她,道:“愿佛祖给你一片安宁。”
“一片安宁?”易水窈拎起佛珠,眯着眼:“佛祖给不了。”
安虹若的手还是没有离开寒冰,一阵阵的刺骨疼痛,很冻很冻。“王爷对你情意拳拳,你报以锥心寒冷,王妃……你太让我失望了。”
易水窈双手环抱着自己,是啊,很冷。即使在站在这里就感觉很冷,慕容崇昊他是不是也很冷呢?但是……“我不能放开他,不能。”
魂魄,多么虚无缥缈,若是不留住肉身,她害怕,什么也留不住……慕容崇昊这个人,在世上,彻彻底底的消失。
墓碑能帮她铭记他吗?那冰冷的死物!能代表着他?
“王妃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