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八九十年代的火车还没有发达到直通西北,所以当小王氏初四定下初八拜访的时候,就意味着她们要即刻出发。几经周转,去到兰州的地界。
贺妈妈初六跟大院的招待所打了招呼,预定了两个单间,又带着大儿媳妇和二儿媳妇去简单布置了一下,毕竟招待所的被褥经年不换洗。
初七下了一天的大雪,西北雪量厚重,来年四五月份下雪也是常有的事情。
初八,窗外大雪纷飞。
贺妈妈站在窗前,叹了一口气:“这雪,下的不是时候。”
沉迷于看报纸的贺老爹终于抬起头看她,又抬起左手看了看手表,“三儿几点走的?这会儿该到了。”
小王氏跟权宴已经坐上贺至的车,因为方圆百里都被大雪覆盖,地面又粗糙,贺至怕慢待自个媳妇儿,没敢开得像来时那么快。
“小贺,你们这地方不错啊。咱那边下个雪有限,小时候想玩个打雪仗都得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
贺至嘿嘿笑,顺手把路上买来的烤红薯递给她俩,“我小时候经常滚雪球,打雪仗倒没玩过。”那时候滚雪球也不是为了玩,就是单纯的让大院子弟帮忙干活,清路让车行。
“真好。”小王氏咬了一口仍旧滚烫的红薯,啧啧称赞。
权宴倒没什么想法,她小时候住在国外的时候,权氏夫妇经常带她玩。而且乍一来西北的地界儿,她整个人都蔫儿了。
小王氏来的路上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给贺至面子,见生人的时候还得摆笑脸。权宴不服气,“他脸可真大,我还得给他笑脸?”
小王氏说:“毕竟你是新媳妇儿上门,人家的地盘上你总不能还拉着一张脸装严肃吧。再者说了,伸手不打笑脸人。”
权宴不想继续听教,转移话题:“咱带来的虾蟹到了那地方还能吃吗。”
这虾蟹跟着火车跑了好几天了,虽然有足够的冰块镇着,天气也冷,也找师傅初加工过,但权宴还是怕食物中毒,也怕浪费食材。
“吃吃吃!这是见公婆,能不能长点心!”小王氏拿手指头怼她脑门儿。
到了军属大院,贺至先带她们去招待所放置行李,然后再乘车去贺家。估计进大院的时候门口的站岗哨兵就已经打电话报告去了,小王氏跟权宴一下车,贺妈妈就从屋子里跑出来了。
“亲家奶奶,过年好过年好!快进来,大冷天的进来暖和!”
贺妈妈的热情让权宴有点招架不住,小王氏寒暄了几句,然后回头看权宴,示意她喊人。
“阿姨,过年好!”权宴冻得有点僵硬的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个还算温暖的笑容。
“小权啊,你好你好,外面冷,快进来吧!”贺妈妈一把握住她冰冷的手指,“呦!来的路上肯定冷吧,瞧把我儿媳妇冻的。”
三个女人进屋暖和,贺至跟他老爹去卸车。
贺老爹:“你眼光不错。”
贺至不要脸的得意洋洋,“哼哼,那当然!我媳妇儿在那边也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
贺老爹撇撇嘴,“就是比你妈差点,你妈当年那身段,那热情——啧啧!”
贺至不服气,俩人边干活边拌嘴。
小王氏抿了一口热茶,四处打量了一下贺家的摆设。
“让您见笑了,我这整天忙着学校里的事情,也没顾得上打扫。这一不打扫吧,家里就积灰,墙壁颜色就不对了。”贺妈妈脸上赔着笑。
小王氏表示谅解,“听说亲家母也是大学教授?”
成功转移了话题的贺妈妈又扬起自信的笑,“不才,我是教戏曲的。亲家奶奶对戏曲肯定也有研究吧。”
“研究倒没有,年轻的时候经常听戏,我们家这大孙女啊,被她爷爷培养的也喜欢听戏。”
虽然贺妈妈早有耳闻,听到小王氏亲口承认,还是对权宴的欣赏水平表示满意。“是嘛,现在的年轻人可都不怎么爱听戏。我这儿媳妇跟我是真对口!”
权宴对她始终腆着笑脸,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态度很恭敬。
贺至跟贺老爹搬东西进门,小王氏回头看了一眼,笑着向贺妈妈提议:“你家老大和老二两口子没来?我南边带了点生鲜,待会儿让权宴跟小贺去厨房做来吃。”
“老大和老二部队里有事,俩儿媳妇怕孩子冲撞了新媳妇,中午带着去孩子姥姥家吃饭。”
“怕什么冲撞。”小王氏笑嗔了一句,“不嫌弃就都来,这趟带的东西挺多,不赶快吃完怕出了正月就坏了。”
贺妈妈不再推辞,移到放电话的茶几旁边去叫人。
贺老爹接棒上阵:“亲家奶奶,你看这西北天冷,物资匮乏,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您这还带了这么多东西上门。”
“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贺妈妈打完电话就去楼上拿红包给权宴,小王氏笑着推辞:“这还不到改口的时候呢。”
“过年了,我总得给我儿媳妇几个体己钱零花。”
“亲家母讲究,我们也就不客气了。”小王氏示意权宴收下。
“谢谢阿姨。”权宴收到包里,国人送礼并没有当面打开的礼俗,贺妈妈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直接去叫贺至带权宴出门转转。
小王氏跟贺妈妈继续谈事。
小王氏:“我这边想呢,两个孩子也都岁数不小了。权宴她义父也说尽快结婚比较好,亲家母你觉得呢?”
贺妈妈当然高兴:“那敢情好啊,我之前还以为我们家三儿哪里做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