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皇上上完早朝便去了尚方院。
敬庄皇后和张昭仪已经到了那里,两人今天都穿得十分之素淡。但细看的话不难发现张昭仪的眼底有深深的黑眼圈,表情也略显慌张。而敬庄皇后的神色则和往常一样。
皇上的目光从她们的身上扫过,然后不带表情地坐在了主座上。
随着皇上的一个手势,数名锦衣卫便上前去将敬庄皇后和张昭仪按住,并让她们在距离皇上不到两丈远的地方跪下。
皇上又扫了一眼敬庄皇后,冷声道:“皇后,你先说。”
敬庄皇后语气平静地道:“妾昨日已将该说的都说了,妾现在无话可说。”
皇上微微抬起了下巴,朝敬庄皇后默默地看了一会儿,道:“皇后,当时是张昭仪主动松开你的手还是你推开她的手的?”
张昭仪大惊,忙抬头朝皇上望去。
皇上这话怎么听着都好像是在帮敬庄皇后啊?
难道皇上昨夜里获得了什么证据?
张昭仪大脑快速地运转着。
不太可能,那个瞬间怎么可能会有破绽?还是先看看接下来皇上会怎么审再说吧。
敬庄皇后听得皇上这问话后略微愣了一下,接着便平静答道:“妾当时并未曾有推她的动作,但是在她摔倒之前妾确实是感觉到她的手松开了。”
“那么说是张昭仪主动松开手的咯?”皇上紧盯着敬庄皇后问。
敬庄皇后勇敢迎向皇上的目光,镇定答道:“妾认为是这样的。”
皇上将脸转向张昭仪,冷声问:“张昭仪,你对于皇后方才所说可有异议?”
已经暗自将惊慌深埋心底的张昭仪忙答道:“妾当时正在吃着糕点,措手不及间便觉一股力量将自己往斜坡下推,然后妾便站立不稳摔了下去。”
“一股力量?”皇上皱眉追问了一句。
张昭仪当即意识到自己这说法有漏洞,忙说:“就是一股推力。”
皇上直了直身子,问坐在自己旁边的内阁首辅云一亭:“云爱卿,你觉得这股推力除了来自皇后娘娘之外还会不会有别的可能?”
这话自然是不能轻率作答的。
云一亭认真思考了半晌后恭敬答道:“应该是还有的,比如是张昭仪双脚站立不稳所产生的倾斜力。”
张昭仪一听就急了,忙说:“可是臣妾当时站得稳稳的。”
敬庄皇后想了想,终于还是没有说什么。
当时张昭仪所站的地方确实是有点陡峭,但由于敬庄皇后并没有看到她站立不稳,所以还是闭了嘴。
皇上就在此时望向敬庄皇后问:“皇后,你们当时所站的地方有多陡峭?”
敬庄皇后一听便知皇上是在帮她,忙答道:“像个小斜坡。”
皇上点了点头,对张公公道:“去传刘莹和沈浍来。”
刘莹和沈浍分别是敬庄皇后和张昭仪的贴身宫女,此事发生时她们皆在现场,所以她们能够作证那块地方的陡峭度。
张公公立即奉命行事。
不一会儿,刘莹和沈浍便一脸紧张地走了进来。
她们的说法一致——那地方确实很陡峭。
皇上挥手让她们退下,望着敬庄皇后说:“皇后,当时是你还是她站在距离斜坡较近的地方?”
敬庄皇后回想了一下,道:“是臣妾站在距离斜坡较近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么敬庄皇后推她下去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皇上忽然一拍桌子道:“张昭仪,还不如实交代?”
张昭仪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忙跪着朝皇上靠近了几步,泪眼婆娑道:“妾当时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摔了下去,妾能交代的就这些了。”
“完全不知道?”云一亭皱眉问道。
“是,等妾意识到时整个人已经往斜坡下摔了。”张昭仪大声答道。
“可即便是这样也不能就一口咬定是皇后推的你啊,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是你双脚站立不稳所致?”云一亭又问道。
张昭仪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望着云一亭和皇上道:“不可能,妾当时明明没有站立不稳的感觉。”
敬庄皇后终于开口道:“此事也许是个意外,大家都不是故意的。”
“云爱卿,你觉得呢?”皇上望向云一亭问。
云一亭忙说:“微臣也是这么认为。”
张昭仪顿觉两眼昏黑、口干舌燥,差点就要晕过去。
皇上见状也知她应该是撑不住了,便对张昭仪说:“昭仪,你对此论断还有异议吗?”
“陛下,臣妾当时并没有站立不稳。”张昭仪一口咬定道。
她很清楚,如果她此时表现出有所退让的话会对她极其不利,所以她死咬住这个事实不放。
皇上朝云一亭望了一眼。
云一亭随即道:“既然你们各执一词,互不相让,那此事就交由下官我来审理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下官做事是认理不认人的,希望两位都不要抱侥幸的心理。还有,在事情真相未明白之前你们都得被严格监管起来。”
张昭仪忙望向皇上道:“陛下,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皇上直视着她的眼睛道:“是吗?你所说的真的是句句属实吗?”
他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让张昭仪莫名地感到害怕,张昭仪忙转移了视线。
皇上已站起来,对云一亭道:“此事就劳烦云爱卿审理了。”说罢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尚方院。
云一亭遂对敬庄皇后道:“这段时间恐怕要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