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凯当真是疯魔了。”
“您怀疑这是徐凯的苦肉计?”李秘书接话时候,面容平静,他从后视镜看了看徐俊,“徐凯这些日子有些狗急跳墙的意味,难道他真以为能瞒天过海吗?”
“老爷子此来一趟,我只能说是不寻常。接二连三的事情紧随而至,这里面不否认有徐凯的野心。但我总感觉,以徐凯还不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您疑心老爷子?”这倒是李秘书完全没有也不敢想的,老爷子若搀和其中,他的动机呢?家和万事兴,可是一家之长乐意看到的,何况是居于高位的老爷子。
“不是疑心,是肯定。”徐俊面色郁了霜般,他望着窗外刷过的芸芸众生,“你想,老爷子何以会不携了护身党?人生地不熟的还挑了地儿去后山?那后山除了林子就是林子,老爷子一时兴起钻林子?而且,林珺并没有受半点伤害,而徐凯的救美,是不是也太巧了。”
“或者是林珺的蛊惑在前?她不是暗中串通徐凯吗?徐凯不会不利用她的。”
“你以为老爷子傻?他能任听林珺摆布?他多半是将计使计。我那老爷子一生步步为营,庞大产业即是最好的佐证,他断不会给别人算计他的机会。”徐俊修长的手指弹在身旁的皮夹上噔噔作响,“老爷子是在放烟雾弹,我始终这样认为。”
“但是。”李秘书吐出这二字,犹豫着没继续说下去,徐俊看着他替他开了腔儿,“你是想说,以老爷子的身份,只有维护的份儿,断不会亲自从中作梗。”徐俊目光转投窗外天际,远处的太阳大的耀眼,晃得人眼前似飘金针阴线,使人心里乱糟糟的不安生,徐俊阖目靠进后背,“老爷子从前有很多事至今我也不得解。比如我母亲跟林姨、老爷子之间的纠葛。而徐凯,老爷子对他历来都是莫不关情,自幼游荡在外,还有林姨,这些种种确实是老爷子一手缔结的痛病。长久以来,我一直认为,老爷子缺少一个对大家的交待。置身其中的每个人,像极了蜘蛛网中的猎物,只有授柄于人的份数,而那坐镇的赢家,是谁?听着是不是很荒谬,但这又是真实的。”
李秘书没有搭话,这是总裁的心结,源于他母亲的撒手,源于老爷子的掣肘。那些割裂的阴影这么多年来夜以继日的笼罩着他,使他苦不堪言,不能挣脱。谁也没想过,本来天各一方的一家人如今会重聚,更匪夷所思的是,重聚反而是重重生离死别的上演。
这是上天的嘲笑还是人为的悲剧?李秘书相信徐俊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不然,旧事重提为哪般?
————-————
病房里,岳添收了平常的玩世不恭,他满面不虞,“你小子,这劲儿也太狠了,硬生生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万一瘸了,这大好年华岂不可惜?”
“没法子,既然是苦肉计,自然是要逼真。老爷子那儿,总得有苦劳才能哄出一份心。”
“你也是下了血本儿了,这一关若不过,老爷子真是没指望了。”
“本来我也没指望他能出手拉一把,是他自己生了闲心过来走一趟,既然来了,那就入局吧。”
岳添默了默突然道,“听说老爷子对徐博文不怎么上心,连带林如玉也跟着受冷落。你说,老爷子是不是有所察觉?”
徐凯冷笑了说,“你以为老爷子是瞎的?林如玉是何德行,老爷子能真不知?他惯来会装聋作哑。”隔了一会儿又道,“博文这档子事儿,其实也存蹊跷,当初咱们安排的不是在王府里路吗?怎么会跑到了城外?”
岳添迟疑了道,“那人收了钱,替你消了灾,这以后的事儿就是各为其主,不用担心。江湖自有道义,他们不敢乱来的。”
徐凯想说什么,那话儿在舌膛里滚了滚,终于还是觉得有疑虑给吞了回去。
岳添试探般问起徐博文的伤情,徐凯不以为然道,“一个人脑细胞已经坏掉,若还信有的救,那只有林如玉一个人了。让她撑着吧,不然,她倒了下,我还少了一张好牌。”
“听说徐俊找的是琼斯,他可不是糊弄钱的。”岳添多少还是有担心,怎么能不担心呢,关系人命,还是一了百了的省心。
“琼斯?琼斯又怎样?再也说了,我其实很希望徐博文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一来,扰不了我们清静;二则,只要他有一口气未灭,就能分一份儿家产,而林如玉那货命根儿在我手上捏着,你说这一来一去得了两人家产,何而不为?”
“你呀,无毒不丈夫。老爷子要是把衣钵传与你,徐氏岂不更是蓬勃发展,独占鳌头。”岳添心悦诚服的夸赞。
“最重要的在后头,博文这样,林如玉死认就是徐俊做的手脚。隔三差五我在她跟前絮叨三言两语,她只怕不手撕了徐俊,也是按不住报仇的心。她是做掉徐俊最好的一把刀。留着这娘俩儿,于我而言有益无害。如今,又有林珺为我所用。左膀右臂齐全,这局要不赢,天理难容。”徐凯得意洋洋的忘了形,他甚或从来就没有意识到他自己其实也是被人睽睽偷食的盘中餐。
“对,徐凯。成大事,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这时候的局势一边倒的倾向你,若这一回哄得老爷子回心转意,那扳倒徐俊真是毫不费力。”岳添笑眯眯的眼睛里面暗藏了嘲弄,只是春风得意的徐凯显然是不能看得见的。于岳添而言,徐氏家族的争斗,他本来只是想袖手旁观看看戏的,只是,人嘛,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