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城市,灯红酒绿,各家营业场所均是趁了这蒙昧时节将洞门大开,流光溢彩之下,声色犬马齐登场,只扰的人眼花缭乱的四处游走。酒意微醺的揽了小妹,一口一个宝贝的暧|昧,喝大发的趔趄着脚步叫嚣着再来一杯,老子是谁啊,老子怕过谁啊,老子干了你们所有的人。也有不染酒杯只品茶的难得清醒,看着眼前这熙攘景象,轻笑说,瞧瞧,一到晚上,都露出了其里的败絮。
麻痹人的不是酒精,酒精只是给人遮脸儿的工具。老人家贵在吃的饺子多,比年轻人看的通透,说话淡淡的,却是让人心服口服。
七点,镶满了钻石的夜幕降下已有一个时辰,归雁楼门前,尊贵的食客鱼贯而入,熟门熟路的摸向他们要去的厢房。
翔云间,徐俊跟几个老行尊攀谈不多时,岳平生来了,他眼见那几个座上宾时,瞳孔瞬间紧缩,不可思议的神情浮现在阔阔的面庞上,有人跟他打招呼,他适才回神拿捏了表情道,“原来你们都在啊,我说是徐总怎么会神秘兮兮的道是有惊喜呢,果真是惊喜,惊喜。”他边敷衍着边揣揣着往前挪步,包厢里的服务生不在,徐俊很有眼色的上前,将椅子虚拉开,以示礼貌,岳平生心头一阵跳的湍急,后背竟是不自觉的渗出了汗水,只是,那汗水却分明是冷的,浮出的是冷汗,这包厢里温暖如春,怎么会泌出冷汗呢?逃不过是心里作祟的缘故。
“岳总,后天的加冕典礼,可是准备妥实了?我们刚才还说的热贴,想着天伦的新动向终于要回到正轨了,有盼头啊。”陈董事说话的时候,总是习惯眯着眼睛,其实并非刻意为之,只是眼睛细长,一笑瞳孔就隐没的没影儿,在有的人眼里这是和蔼可亲的神情,可这会子落在岳平生的眼里,却堪堪是笑里藏刀的阴险。这帮老家伙,谁上台,就捧谁的场,当初,徐凯的上台,他们不也是一字不差这样奉承的吗?事易时移,他们的托辞却是千年不改,应该是倒背如流了吧?都是走惯常的老油滑,两面三刀耍的好,见不得一点真情实意。
岳平生攒的笑意甚是对得起他们的苦心经营,“陈董总是客气的过于生疏,天伦是仰仗各位兄长的支持,才会一步步走的踏实。”说着,就将话题合乎时宜的调转到了今儿的东道主身上,“往后更少不得徐总的关心维护,扶携天伦走向辉煌。”
徐俊并不承让,不假于色道,“天伦的辉煌有目共睹,若要再上一个台阶,确实要多费心思。”旋即道,“却也不是挖空心思的去做些伤天害理的事。”
秃脑门的李总接口道,“可不是嘛,谁能想到徐凯会作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一条人命牵连出那一桩失火案,居然都是他做的。”
陈总说话直接,“如今看来,岳添的下落不明,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说到这儿,话锋微转,对岳平生说,“幸亏岳家还有平生你来掌舵,不然,这总是遗憾。”
岳平生经这一缓和,刚刚紧着的那股劲儿也消了几分,他抹了抹脑门子的汗,承让道,“世事难料啊,当初,徐凯的巧言令色蒙蔽了我,而我却是糊里糊涂跟他一起还劝服大家,这会儿想想,真是心寒啊。”
在座的人纷纷惋惜着感叹一番作罢,这时候,有人进来,是甄东,还有一女子紧随其后。诸人目光惯性的移了去,细细端详之下,见那女子约摸三十上下,有五分姿色,装扮稍显粗俗,明摆着与这气氛并不搭,几个老人儿也都是久经沙场的人物,那些风月无边的艳|史虽说只是偶尔拾起来回味一二三,可这个满席都是老爷们,突然间蹦出这么个不甚入流的女人,那一张张油光满满的老脸上都溢出了疑惑,只有岳平生的脸色是青里透白,白里泛青,有点像地里刚出土的萝卜,直让徐俊侧目十分,“岳总,怎么了这是?心里堵啊?”
岳平生哪里还能说得出话,他甚或只看了兰溪一眼,便是再也没有抬头的勇气,徐俊给他的是惊慌而没有喜,果然是鸿门宴。可悲的是他却不是智勇双全的汉高祖,如此相提并论,只是为了说明他今天这一劫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的,既然躲不过去,就不用说了,什么思想在绝望的跟前都只有退避三舍的份儿。
兰溪丝毫不介怀岳平生的冷淡,这些自诩为君子的人物,都是一个吊样儿,翻云覆雨的无常,他着人请她过来,这时却摆出一副清高模样,他这是要她作谦卑姿态,来敬奉他呢。有奶就是娘,今儿又收了人家这么一大荷包,敬一杯茶还不够里面一锭银子的分量,说句实话,这笔买卖前前后后加到一起,足够她吃几年光景,以前,就是上下左右折腾着陪|睡,也没赚的这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