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指间漫过的沙儿,轻易就溜了无影无踪。这一天,常玟突然接到李秘书的电话,仓促间只道是徐俊因急差去了新加坡,要她自个儿保重着云云。
常玟手里捧着的那本书翘了半天,只是出神,总觉得有地方不妥,却也说不出所以然来,那心里空落的跟外头蔓延的萧瑟晚景儿一般。
如是一连三天,徐俊仍是一个电话都没有来过,常玟有几次拿起电话,想着打给李秘书问一问。只是,挨不过心中那份忐忑实在不能让她出口,从隐隐的怕直至越发激烈的惶恐,唯恐徐俊是有事瞒着她,且重要的是徐俊若是刻意瞒了她,只怕此桩非同小可。
又是晚上,整个宅子静的跟空了一样,常玟再也忍不住,她拾起电话,毫不犹豫的拨了过去,李秘书疲累的声音顺着话筒击打的心头发沉。
常玟强支着一丝平静问起徐俊,她小心拙词,生怕会吓到心性谨慎的李秘书。
李秘书似是若有沉默,随即就是一贯的打哈哈,“常玟啊,总裁他当然好了,就是太忙了,为了这份合同忙的这都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常玟说,“我怎么在公司里听到的不是这样?”
李秘书哑了音儿,他约摸着也是在为难吧,以他的固有性子,凡事左不过都是一看二想三通过,常玟不给他反思时间,一鼓作气逼问道,“总裁他到底怎样了?你应该让我知道。”
李秘书终于承认徐俊其实是在医院。
那一刻,常玟心头一片茫然无措,后来再说了什么,她已然记不得,只是,李秘书那晦涩的话依旧清晰响在耳边,他说,总裁一个人承受的太多了,多的足以压垮了他。
是呵,怎么就不是这样呢?她亦是忧心如焚,可无奈他究竟是强硬惯了的,怎肯服了软?
医院里,永远都是清冷的洁白,白的跟人心里头的荒芜。
常玟一步步接近病床,徐俊那张脸容熟悉的已锲进了脑海深处,又是陌生的仿若擦肩而过的路人,双唇抿的一丝不苟,即使是睡的沉实,也不能松缓了情绪。
多么刚毅的一个人啊,此刻不也是挣脱不开命运的掣肘?
李秘书从外头赶进来,常玟见他果不其然的双目惺忪、憔悴不堪,不禁就觉亏欠,忙劝他回去休息。
李秘书倒也不犹豫便一口应匀,他站着看了徐俊好一会子方道,”总裁还是托付给你了,常玟。总裁的事并没有传扬出去,毕竟,总裁一举一动关乎甚多,有些事防患于未然还是应当的。“李秘书似是有意解释,他顿了一顿继续道,”这也是总裁的意思。总裁瞒着你,大约是怕你担心吧?“
李秘书叹息道,他跟了徐俊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看过徐俊对谁会如此这般处心积虑的挂念,这话里话外,无不就是说徐俊是真心以待常玟。
其实,即使他不喜欢她又能如何?毕竟,自己可是从未见其真面时候就已是深深仰慕他的,那一份子真挚是经了一分一秒积累起的,何止是嘴上说得清浅的?
李秘书走后,常玟守着病床,只觉得那一分分钟真正是难猰难熬。她心惊的是,严谨如徐俊,怎么会被人算计了去?食物中毒,俨然非同小可。
常玟正沉沉思量间,徐俊已睁开了眼眸,他眼看是常玟,目中若有欣喜掠过,见她只是一味的垂眼看地,一眨不眨,那股子韧劲儿就似要扎了地板一个洞儿出来,连他醒来都不能清明,可见她心中该是怎样的不宁。
徐俊不忍,轻声唤她,常玟这才恍惚着回头,冷不丁看到徐俊眼眸大睁,只还当是看花了眼呢,闭眼一二三,再看,还真真是徐俊醒了,且是精神头儿极敞亮的样子。
常玟喜道,”你醒了?要不要叫护士来?要不要喝水?“
徐俊好整以暇的看她一遍遍不厌其烦的要不要,无奈跟了他这么久,竟还是天真的跟孩童一样。他这么有精神儿,还叫护士做什么?况且,醒来第一眼看到她,她可知道他有多么的满足。
他执了她的手,声儿犹然涩的沙哑,”有你在就行了,上一次是你唤我醒来,这一次还是你,可见你真是我的福星。待以后,我可得在你跟前俯首称臣才是,好求得福星佑我一世平安。“
常玟情知他这是借机安慰自己,自是欢喜的领了情,”晓得就好,以后要是再欺负我,我可就要惩罚你了。“
徐俊笼了她的手,半是感慨半是祈祷道,”上天让我遇到你,我怎么也不会不识好歹呵,不然,我怕是要受老天爷的责罚了。“
”不兴胡说的。医院里,怎么能口无遮拦?“常玟疑神疑鬼的双手合十,一遍遍的阖目祈福。小的时候,她也是经常童言无忌,妈妈也是这样大惊小怪的做样子。当时,少不更事的她还好笑,待心中盛了人儿了,方知那时候母亲的一颗心竟是如此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挂。
徐俊眼瞅着她一边是谨慎一边又是煞有介事的姿态,只是笑而不语,满是药水味的房间里慢慢堆积起久违的温馨,原来,有爱人作陪的地儿,都是甘之若饴的,那一份子美好原本就是从心中渲染出去的。
后来几天里,常玟渐渐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也难怪徐俊近来情绪的不稳,那些人竟然以老套的法子直取他性命,且正是致命徐俊的过敏原。
不知为何,林姨那张生动的脸就适时浮现在脑海中。常玟不敢直接问徐俊,不管如何,徐俊应该是晓得背后的人,倘若有她说出,倒是无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