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愿意和你同生共死？”
连续两句询问，当即让马老三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终于察觉到身下人群的异常骚动。
一群白眼狼！
马老三咬牙切齿，恨不得自己出手，格杀这些心智不坚定之辈。但是让他欣慰的是，这些人大多都是在人群外围的。靠近他的亲信，大多都是带有欲要和对方同归于尽的凶狠目光，着实让他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但是，与此同时，他的心神也沉重起来。
灭宗，人死。
自己真的能承受住这样的结果么？
人生一世，死不足惜，因为固有一死。但是自己死了不打紧，让信任和崇拜自己的那些人跟随自己一起踏上死亡的道路，这就不是马老三希望看到的了。
马老三的心底瞬间泛起踌躇，并且被白素清晰捕捉到，但见后者脸上的阴冷笑容更深，话语也陡然变得更加温柔，充满莫名诱惑。
“我知道你舍不得他们，也舍不得你父亲亲手交给你的天魁宗。既然如此的话，不如我们就打个商量。”
“只要你把这次真阳大世界武道大会的参赛名额给我，那么这二十年内，我想你保证，我宗门弟子包括我在内，绝度不会踏入你天魁宗领地半步！”
“并且不止于此，二十年后的下一次真阳大会世界武道大会，我也可以把我狂刀宗的名额还给你。你觉得这样如何？”
二十年后，还可奉还？
马老三闻言，眼瞳猛地一眯。
信？
不！
如果在他身前说这些话的是其他人，或者马老三真的信了。但是，说这些话的是白素。
正如他先前所言，对于白素，他没有半点信任的可能！这是他从自己父亲一生的命运和死亡，得到的教训和经验。
“呸！”
“想杀你就杀，不要墨迹！”
“你放心，这名额我就是浪费掉，也绝对不会给你的！”
“愿意陪我马老三死的，是我马老三的荣幸。不愿意陪我去死的，我还管他们干什么？”
破罐子破摔！
马老三此言一出，当即引得整个高台下数十万人群内扬起轩然大波。
他的这些话说的太狠了，让众人几乎清晰无比看到了自己的命运！
沉寂。
人潮翻滚，似乎是无声的抗议，即便是在人群的最外围，余峰也能感知到，这里的气氛越发浓重，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终于——
“我要退宗！”
一声显然是承受极大压力，几乎崩溃的歇斯底里的声音响起，伴随而起的，是一枚宗门令牌的扔出。
有人放弃了天魁宗的弟子身份，并且就在众目睽睽之下！
并且，他虽然是第一个，但绝对不是唯一的一个。
还不等马老三杀一儆百，但听人潮沸腾，相继又有数不清的宗门令牌被抛出，落在地上，人潮鼎沸，彻底陷入混乱。
看着眼前发生的这场闹剧，马老三的脸色简直难看到不能再难看，眼底深处充满冰寒，握住手中兵刃的五指直接发白，几乎无法掌控自身，正在剧烈颤抖中！
这些人，乱的还真是时候啊！
可是，此时此刻，他并没有被愤怒遮掩一切理智。恰恰相反，他知道此时是他天魁宗是否还能继续在真阳大世界立足的关键时刻，心底一片冰冷，完全冷漠。
他看着身下骚动的人群，突然开口，咬牙切齿的齿缝中，挤出一道森寒的爆喝——
“滚！”
轰隆隆！
气急攻心，马老三的这声爆吼绝对动用了声波秘术，凡是被这股声浪冲击到的武者，各个脸色大变，一片惨白，明白马老三这次是真的怒了。
但是有时候，生气是没有用的。
尤其是现在。
正所谓天大地大，肚皮最大。万千重要，性命最当要紧。
此时此刻，谁还管你是不是我昔日崇拜的王者大能，心底偶像，还有那些天魁宗曾帮助过他们的事情和善意，全部被他们抛却脑后，完全遗失的一干二净。
现在，他们的小命才最重要！
在马老三愤怒的话音未落之际，人群外已经开始有人转向逃窜，朝远离天魁宗的方向疾奔而去。
逃！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在他们的心中，天魁宗已经名存实亡了！
并且，加入逃往行列的，并不只是那些年轻的弟子，就连一些常驻天魁宗多年的长老真人也选择离开。
看着这些再熟悉不过，甚至是看着他从年幼一点点长大的面孔一个个包涵歉意，或者面无表情的径直离开，马老三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碎了。
绝望！
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还真不知道，竟然会有这么多人会选择抛弃自己，抛弃天魁宗。
只是十余息的时间，山巅上的数十万人已经做树倒猢狲散，消失了九成还要多！
马老三之所以没有立刻崩溃，是因为竟然还有人选择留下来陪他。
这些人，他有的从小就认识，是熟知的长辈，和自己父亲关系极好。有些人，在是脸上稚气未消的少年，各个眼神坚定，看着自己，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数十万人最后只剩下了一万人不到！
这是一种幸运，还是一种残酷？
马老三不知道如何开口说话，眼神悲切，无奈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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