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觉得啊,这一切,都是天意。
否则也不会他们还没有开始找,要找的东西就自个儿出现在了眼前,可不就是那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
昨日,他们是被人一路追杀着,慌不择路地逃到了此处。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们也不怎么看得清周遭的环境,走来这里,在此处落脚,实在是巧合当中的巧合。所以,一夜酣睡之后,在清晨的天光中睁开眼来,却见到他们之前还想着要找的东西,就如奇迹一般出现在眼前,你让兰溪如何不惊奇万分?
可是,惊奇过后,很快地,兰溪便笑了起来。她该高兴不是吗?这么顺当,说明天意如此,他们一定可以顺顺当当完成任务,平平安安地回去的。哪怕之前被人追杀,算得惊险而狼狈,但不是还有一个词,叫作否极泰来么?
只是,有些遗憾。
“看来,之前的苦恼都是庸人自扰啊!我那幅画也是白画了。”亏她之前还为了将画临摹得让人难辨真假,绞尽脑汁,头发都掉了一大把。画的时候更是小心翼翼,不敢错上分毫。就连画完了之后,也不轻松,还是师父和师兄双双鉴定过后,算她过了关,一直悬吊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得以松了口气。
结果…..看着前方如一根柱子一般独耸的山峰,兰溪不由有些懊恼,之前的种种,根本都是没有必要的嘛!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那么纠结的。但是,这世间,又哪有人当真能未卜先知,不说什么早知如此呢?
“这就是图上那所谓的‘一柱擎天’了吧?”耿熙吾也有些惊讶,没想到图上的地标这么容易便寻得了。既然寻得了地标,那只要顺着图上的路线寻去,那……
“咱们先顺着西边往山顶去吧!也可以看看能不能寻着老崔他们。”兰溪略一沉吟后,便指向了西边的山峰。反正山里有杀手,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但好在那些杀手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要躲着藏着是不可能的,倒还不如不管他们,先把他们要办的事给办了再说。
耿熙吾自然没有异议,点了点头,便当先迈开了步子。只是,却走得不急,兰溪倒是完全能跟上他,遇到难走的地方,他会停下,将手臂伸过去,兰溪也不矫情,会抓住他的手臂,借力过去。
“师兄,那些黑衣人都是冲着你来的。老崔他们应该没什么危险才对吧?”一边往山上走,兰溪一边问道。一路走来,她注意到耿熙吾都在四处查看着,就连那些个树干也不放过,她猜想,应该跟他们私下约定的传递信息的暗号有关。但是一路行来,都是一无所获,耿熙吾虽然一个字也没说,但是兰溪还是从他越皱越紧的眉心中瞧出了端倪。
“如果只是单纯收钱杀人的杀手那还好,他们要杀的是我。但如果当中有聪明人的话,就会对我们此行的目的感到好奇。”耿熙吾一边拉开一枝横生的荆棘,一边示意兰溪先绕过去。
兰溪蹙眉,所以说,如果那些黑衣人当中有所谓的“聪明人”的话,老崔他们的安危反而用不着过于担心。那些人应该会留活口问话才是。
“老崔这人不好说,但他脾气臭得很,向来吃软不吃硬,又是跟重情重义的,若是抓了他,不过是块儿硬骨头,不好啃。而且老崔这人滑头得很,要抓他,只怕也不容易。”
“那倘若是长漠他们呢?”
耿熙吾目光微暗,沉默了片刻,才道,“长漠他们都受过特殊的训练,他们不会背叛,若是逃脱了还好,若是被人拿住了,那便没有活路了。”
“为什么?”兰溪惊问。
耿熙吾扭过头,看向她,目光很安静,眼神很深邃,什么都没有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兰溪微微变了脸色,想说她不想知道了,然而,耿熙吾却已经开了口。
“因为他们什么都不会说,也不会让自己有机会说。”即便他们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并没有带上那张图上路。耿熙吾和兰溪都是记忆超群的人,那张图,早已牢记在他们两人的脑海里,而耿长漠那些人,甚至连老崔,也不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是什么都不知道,却不代表就安全了,因为耿家的暗卫同死士一般,自小受的训练便是用生命忠于自己的主人,每个耿家暗卫的牙缝里都藏有见血封喉的剧毒,一被抓住,便会咬破药囊,自己封住自己的口。
兰溪白了脸,有些后悔追问了。耿熙吾却像什么也没有发生,又迈开了步子。兰溪咬了咬唇,终是跟了上去。
沉默地走了一会儿,耿熙吾又到了边上树干查看,没有老崔他们留下的记号,耿熙吾却用石子在树干上画了个符号。回来的时候,见路边一棵树上结着红色的果实,便摘了一些递给兰溪道,“山里的野果,酸酸甜甜的,味道还不错,尝一尝。”
兰溪接过,吃了一棵,汁液破皮而出,果真是酸酸甜甜的,味道还挺不错。
“师兄你之前说过什么懂得越多,活下去的可能就越大,我现在可是深以为然了。跟着师兄,在这山里怕是十年八载,我也能活得好好的吧?”果然,跟着师兄有肉吃啊!虽然现在没肉吃,但跟着师兄,至少安全无虞,活下去没有问题啊。
“你这算是恭维?”耿熙吾挑眉望向她,兰溪呵呵地笑,“十年八载的,你早过了嫁人生子的年龄,到时我还不愧疚死?你这回跟着来,可完全是为了我,到时,我岂不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