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还不知道自己这万分期待的宜山之行,险些因着陆詹心血来潮卜的这一卦而夭折,好在最后也因着陆詹的力挽狂澜而没有变化。
不过兰溪转念想了想,倒也能理解,哪怕是让师兄安心都好,宁可信其有,小心些总是没错的。碎笑笑接过了那把匕首,笑道,“这匕首好漂亮,师兄日日带在身边,岂不太扎眼了?”
兰溪的脾气有时挺倔的,耿熙吾还真担心她执意不信,不肯放在心上当心一些,更是不肯收了这匕首。如今,见她这样,虽然稍稍惊讶了一些,但也不由放心了许多。听得兰溪这一问,淡漠的容颜就多了一丝隐隐的赧红,不自在地咳嗽一声道,“这自然是要给你这才去打了个漂亮着的刀鞘,我却是不带的。”
兰溪不知怎么,就突然想起了那种关于男人是刀,女人是刀鞘的说法。握着那把匕首,刀鞘上的花纹和宝石凹凸有致,她的手轻轻抚过,不知为何,心里便生出几分动容。首饰什么的,耿熙吾送过她不少,这匕首只怕也算得上是男人送女子的礼物中特立独行的了。但就因着特别,没准儿还独一无二了。他送的认真,她收的仔细,就是当成了定情信物又何妨?
遂笑笑将那匕首妥帖地收在怀中,这才抬起晶晶亮的凤目望向耿熙吾,道,“师兄放心,我定然贴身带着。”
耿熙吾被那双瞅得心头一动,眸色随之又暗了两分,“这几日行事千万留心些,莫要独自一人,一定要往哪里去,我若空着,可以陪你一道。若是不能,至少让长柔跟着。”
兰溪听出他话语里的关心,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该说的话说完了,但耿熙吾却没有开口让兰溪走,兰溪问没有半点儿想走的意思。在这绿水秋景中,即便是什么话也不说,就这么静静待在一处,却也觉得心安。
风景如画的河滩水边,年轻的男女隔着一步的距离相对而望,偶尔目光相触,便是忍不住微微一笑,要记住只有彼此,此情此景,当真比画还美,然而落在某些人的眼里,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隔着挺远的距离,只能堪堪看清河滩的一丛灌木后,一个丫头打扮的女子在静静偷瞧许久之后,扭头朝着营地处小跑而去。
因为距离太远,又有河水淙淙,耿熙吾丝毫没有察觉到被人偷看,至于一直紧跟兰溪左右,寸步不离的长柔,这回则因兰溪身边有耿熙吾,所以很是放心,并未跟来,而是留在了营帐里帮着流烟整理东西。
那小丫头小跑步进了营地,在留心着四周没人注意她之后,终于是埋头钻进了当中一顶营帐之中。
“姑娘。”进得帐内,她低唤了一声,正坐在榻边擦拭着一柄轻巧的长弓得女子抬起头来,眉眼清丽中见英气,居然是方明珠。
“别慌,慢慢说。”她抬起眼望着面前略微喘着气,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鬓角竟沁出汗来的海棠,沉定地道。
许是被主子的沉定感染,海棠慢慢喘匀了气,脸色也不再若之前的仓皇,这才开口道,“果然不出姑娘所料,那位耿四爷果真与兰家那位五姑娘有些不清不楚。奴婢按姑娘的吩咐,悄悄在外边儿藏着,见那耿四爷借故出了耿二姑娘帐中之后,扭头便去了那兰五姑娘的帐子,却是没有进去。将人叫了出来,两人一块儿到了那玉河边儿上说了半晌的话,可惜,那位耿四爷是个会武的,奴婢怕被发现,所以不敢跟得太近,听不清他们究竟是说了些什么,不过光看那眼神和笑的,要说他们没点儿什么,打死奴婢,奴婢也不信。”
方明珠的一双眼却一点点沉溺了下去,“果然……”那时在杭州,被陈欣瑶算计,兰溪不过湿可以鞋袜,那位耿四爷便不由分说脱了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虽说事急从权,但方明珠至今还记得当时耿熙吾的表情。哪怕他从来都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但当时他看着陈欣瑶的眼里除了冷、怒,还有杀气,那样的眼神,即便是方明珠这个武将之女,都看得胆寒。那时,她便觉得怀疑,毕竟若只是相识,他何需因着兰溪的遭遇,而怒成那般。只是那时雨她并不相干,即便怀疑,她也只是放在心中,并未对任何人说起。
可是,现在却是不一样了,她完全有必要知己知彼。今日遇着了这两人,她心头一动,便想着让海棠探上一探。却不想,是一探就知。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一早就猜到了的缘故,如今听着确切的消息,她反倒接受得坦然,并无半分受到冲击的感觉。
反观海棠,比她却要激动了许多,错着牙,道,“那兰五姑娘看着也并不狐媚的一个人,却是到底会使什么妖术?之前迷得傅公子五迷三道,如今连那耿四爷也是一样。奴婢之前还当她是好人,先是傅公子,后又是耿四爷,她莫不是姑娘的克星,专与姑娘作对的么?”
“海棠快别这么说。说到底,兰五并无对不住我的地方。她这人还算地道,若非……或许我还当真可与她一直引为知己,但是可惜,如今,怕是不能了。”说着,方明珠的嘴角牵起笑来,却是满满的苦。
海棠见她这般,却是心中不忍,方才面上的怒气尽数敛去,神色变得有些小心翼翼了,“那兰五姑娘究竟是哪里好,奴婢是看不出。但奴婢相信姑娘,姑娘既认为她好,那她必然是有奴婢看不见的好,或许姑娘可以……可以找她商量。”
“商量?商量什么?”方明珠的苦笑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