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居然会不知道?兰溪问出口,却觉得怎么可能?既然是师父郑重其事介绍给她的,那必然便是紧要的人,既是紧要的人,没道理专门介绍给她认识,师兄这个自小跟在师父身边的,却是一无所知吧?这怎么想都不合理啊!
耿熙吾却是皱眉想了片刻后,摇了摇头,道,“这个青姨的事儿我确实不知。? ? ”但耿熙吾却觉得没什么,一个妇人,也许是不方便告知他,或者是并没有什么要紧的,反正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但兰溪却总觉得这中间有什么事,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看事情时明显的区别了。
见兰溪愁眉深锁,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耿熙吾不由笑道,“好啦!你就别愁了,若是实在想不通,回头去问过师父便是。你这儿就算想破了头,只怕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兰溪深觉他说的有理,遂点了点头,只是说起这个,却也让她想起了她之前想问的另一桩事,“对了,稍早时我看那兆阳郡主说起红狐,看你的眼神有些奇怪?”
耿熙吾咳了一声,“你倒是眼睛尖。”
兰溪挑眉,她怎么没听出来,这是夸奖?
那双微眯的凤目透露出两分危险,耿熙吾很是识相,连忙道,“其实也没什么,兆阳郡主不是差点儿抓到一只红狐了么?只是箭偏了一寸,反倒是惊了它,当时我正在附近,所以便追了上去。她是瞧见了,只怕以为以我的本事,不该让它跑了才是……”
“那么你让它跑了么?”兰溪微微笑着望他,凤目里幽光暗闪。
耿熙吾呵呵一笑,“总不能抢了王爷皇子们的风头,我已让长庆藏起来了,回头正好给你做一件毛围子。”
兰溪看着面前素日里沉着一张脸,如今讨好地望着她,黑眸中闪着暖暖笑意的人,再一次领悟到人不可貌相的真谛。这表面看来是白的,内里瓤子却是黑的,比墨还黑。不过……她喜欢。
一夜好眠,到得清早醒来时才觉昨夜不知何时下了一场雨。雨,已是停了,但山间的风里却也残存了潮湿的雨意,已是黄了的树梢被洗得愈鲜亮,整个宜山似乎都被洗得干净了,乍一看去,却是更加的色泽明艳。
兰溪一见便喜,她今日是不打算再在营地里虚耗一整日了,让流烟寻了领素色披风系上,将画具用一张包袱皮裹了,让长柔背着,带着两个丫头就出了门。
呼吸里,全是泥土和树叶、花草的汇集而成的清新,抬眼望去,处处自然明艳,处处是景,兰溪越觉得出来走走得决定再正确不过。
可惜,这世上总有些人见不得她多开怀上一刻,前方不就多了一道煞风景的身影么?让兰溪的笑容悄悄淡在了唇际。
“你倒是好兴致,果真将这当成郊游了不成?”语调阴阳怪气,但却似没听进别人耳里,沈燕疏气得墨眼冒了火,“兰五,你太目中无人!”
兰溪正想着人家沉着一张脸,用眼白看人,怕是看不见她,所以正打算悄悄走过去,不碍了别人的眼,却不想这回却被指名道姓了,兰溪却很是诧异,“刚才沈七姑娘是在与我说话么?”
沈燕疏气结,“这里还有旁人吗?”
兰溪很是抱歉,“对不住了啊,沈七姑娘!我只是见你从前都是笑脸迎人,今日全然没了个笑模样,怕是心中有事,这才不敢打扰,正想悄悄走开呢,却不想原来沈七姑是专程在这儿等我的?”兰溪一脸的受宠若惊。
“兰五,事到如今,你还用得着装蒜?若非因你,四哥哥怎会那般对我?”本正因着他收了她亲手所绣的腰带而高兴得不能自已,正暗自憧憬着不消几日靖北侯府的媒婆就会上门来提亲,谁知不过一趟深宫之行,就因着她生了点儿小心思,想着借机对付兰五一番,他就翻了脸,竟不顾她的颜面就将那腰带送还给了她。她甚至没办法追着他问为什么,因为他甚至没有亲自露面,不过叫了一个下人将东西交还给她,未留只字片语。
她又恼又恨,这恼恨即便是用剪子将那条腰带绞得零碎,也解不了分毫,也许因着这恼恨,对着兰溪,她却是再做不来往日的笑脸盈盈,亲密讨好。
可惜,从开始到现在,她一直错看了兰溪,一直以为兰溪只是一个空有才貌家世的草包美人,性子又有些绵软,却哪里知道,这是兰溪特意所为的假象。
既然旁人都撕破那作伪的假象了,兰溪自然也不会再委屈自己。于是,随着脸上笑容的彻底消失,她凤目中的神色也是一点点沉冷下来,背脊微挺,整个人的气质便与从前在沈燕疏面前截然不同,因着前世身居高位,今生又经历良多而日积月累而成的威势无形迫出,沈燕疏便不知为何,觉得矮了一截般,有些愣怔地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兰溪。
还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已听得兰溪的嗓音冷嘲响起,“沈七姑娘还是请慎言吧!有些事情,还是别轻易怪到别人头上的好。”
沈燕疏听了这话,心中邪火更甚,倒是将方才莫名的畏惧掩盖了过去,嗤笑一声道,“莫非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认么?你与四哥哥一直关系暧昧,你腕上那串从不离身的血色珊瑚珠串便是四哥哥送你的,不是吗?你骗得过旁人,却是骗不过我。”
早猜到沈燕疏定然不知从何处猜出了什么,否则不会一见面就演上一出“一见如故”,刻意亲近于她,却不想,竟是腕上的珊瑚珠串出卖了她。兰溪在觉有些惊奇的同时,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