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屿心里直打鼓,面上却是笑道,“皇伯父快别取笑侄儿了,侄儿不过是稀罕那汗血宝马,侄儿那骑射功夫,皇伯父又不是不知,实在不敢丢人现眼。”
圣上似是经由他提醒,这才想起了什么,抿嘴笑着点了点头,“也是,你那骑射的功夫确实有些拿不出手,正好,此回你得了这匹汗血宝马,可要好好找个骑射师傅磨磨你这功夫,否则啊,还真有些丢咱们皇家男儿的份儿了。要不,皇伯父再送你一位骑射师傅?”
赵屿却是惊得变了脸色,连连摆手道,“皇伯父还是饶了侄儿吧!”
“父皇就不要为难老七了,您又不是不知,那一回他射箭险些将师傅当成了靶子,自那以后,拿起箭就浑身发抖,你让他学骑射……他回头没准儿就要找你哭了。”打圆场的却是一贯与赵屿兄弟情深得很的安王。
“是啊!大哥说的是,回头我若是哭求,皇伯父又要生气了。”赵屿一边说着,一边已是一副怯怯的模样,小心瞄着圣上的脸色。
圣上脸上的笑容又恢复了早前的热切,轻飘飘一句,“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便是将此事揭过了。
赵屿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心里却是半点儿轻松不起来,今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看完了龙舟比赛,圣上兴致不减,见着两岸的树木绿意深深,也不知是谁提的意,圣上便想着要去林子里走走。皇后和一众宫妃们自然忙着奉承,一个也不落地都要跟去,近臣们自然也要跟着。反倒是太后,可能是因为上了年纪,确实有些精力不济,便不愿动弹了。
兰溪刚起身,便见着耿熙吾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心念一动,便上前扶了太后的手,乖巧道,“我陪着太后娘娘。”
太后愣了一愣,忙道,“那倒不用了。你们年轻人正该四处去玩儿的时候,做什么跟哀家这老婆子困在一处,该闷坏了。”
“哪里就会闷了?太后待我好,我也愿意陪着您,您就当我在敬孝心吧!”兰溪笑盈盈道。
太后虽是身份尊贵,但说到底却也是个孤独的老人,兰溪这样亲近的撒娇,太后倒是受用得很,反而对着兰溪,也真正亲切了许多。虽然还是没有吐口,但脸上的笑容却是满满的。
而圣上听了,却是满意得很,点头道,“母后,朕看四郎媳妇儿那是打心眼儿里与您亲近,有她陪着,朕也要放心一些,您便莫要推辞了。”而后,又转向耿熙吾,道,“四郎,你这媳妇儿……不错。”
兰溪便安心留下来陪着太后了,下人们早就在阴凉处安置出了一张贵妃椅不一会儿,太后便有些昏昏欲睡。兰溪坐在一边为她轻轻打着扇。
谁知,才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原本高高兴兴出去的圣上,却是怒气冲冲地回来了,身后众人还是跟着,却都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出什么事了?”兰溪听得动静,堪堪站起,只是,她即便心中疑虑,却也不敢发问,只得束手垂眼立在了一旁。而方才圣上因着怒气,那步子踏得极重,太后上了年纪,觉轻,听得动静便已是醒转,睁眼一看圣上的脸色,便是眉心一蹙,问道。
兰溪见太后已经醒了,连忙极有眼色地上前将人扶坐起来。
圣上的脸色几变,片刻之后却是沉声道,“吩咐下去,即刻回宫。”这就是不愿多谈的意思。
太后倒也沉吟了片刻,便沉默了下来,但太后一抬眼,扫过圣上身后众人,却一眼便瞧见贾皇后不在,兰溪同时也察觉到了,心头一动,却是将思绪尽数掩在了眸底。
圣上趁兴而来,却是败兴而归。究竟发生了何事让圣上雷霆震怒,与圣上一道去的人都是讳莫如深。但当时一道去的人太多,宫妃、官员、内眷,还有随行的侍卫、宫女、丫鬟,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人,所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耿熙吾当时也在场,虽然他从玉江回来之后,连靖北侯府也未回,便被直接叫去了宫里,但他知道兰溪会好奇,也会担心,所以特意留下了长风让他护送着兰溪回府,也就是特意让兰溪有个问处。
这还是长风从那次紫云的事后,头一回面对折兰溪,流烟对他半点儿好脸色都没有,而他,对着兰溪,更是满脸的尴尬。
兰溪恍若未见,那日的事说到底也是过去了,长风是耿熙吾的人,他的做法无可厚非,反而正证明了他对耿熙吾忠心,为他着想。说实在的,兰溪一点儿都不怪长风,反而很是高兴耿熙吾身边有这样的人。
所以对着长风,很是和颜悦色。
而长风,起初还有些忐忑不安,后来见兰溪待他一如往昔,他这才放下心来,只是随之,对兰溪却有更多的内疚与敬服,因此回起话来。神色间便带出两分从未有过的恭敬来,“……在林子里遇着一对偷情的野鸳鸯……好像是宫里的侍卫和宫女,今日逮着了机会,所以在林子里幽会。圣上到时,那两人正在说一些荤话,谁知便带出了一桩韵事……却是皇后娘娘的fēng_liú韵事……”
兰溪恍然大悟,同时,不知怎的,便忆及了那日耿熙吾说起的假的也要弄假成真的话,还有方才他不让她跟出去的眼色,不由心中一动。难道,今日这桩事果真是他的手笔么?
否则,他如何知道会有事发生,让她提前避开。毕竟,撞见这种事可实在算不得好,说到底,算是皇家的丑事,圣上一想起,心中难免不自在。即便因为听到的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