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求见的,不是别人,正是耿长风。但如今,这个名字已是随着那个长眠的人而埋葬,他坚持,所以活着的,成了耿长漠。
这一次,耿熙吾南下,并未带他一同去。兰溪倒是对耿熙吾的想法挺了解,怕一是觉得薛妈妈就两个儿子,如今长漠已是出了事,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剩下的一个出事了,所以但凡有些危险的地方,都不愿带他去了。二来,怕也是想着此次南下,名为为兆阳郡主送嫁,实际上却是要暗中潜去平城探一探平王的虚实,危险自是不必说。最要紧的是,早前长漠之所以出事,这知情的人都是心知肚明,怕是与平王府脱不了干系,耿熙吾对平王府尚且恨之入骨,何况是长风?耿熙吾许是怕他跟着去了,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来,这才不肯带上他吧?
兰溪听说,出发前,长风还很是闹腾了一回,但最后因着耿熙吾坚持,他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但自耿熙吾离开后,他却是从未来过内院。所以,兰溪听说是他求见时,眉心便是一蹙,“快些让他进来。”心里却是不安道,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兰溪下意识地便想到了南下的耿熙吾,脸色不由微微一白。
等到长风刚进得门来,堪堪拱手行礼,兰溪便已是促声问道,“可是爷在路上出了何事?”兰溪想到平王在京中尚且明目张胆地派出刺客行刺,何况是出了京?他若果真要耿熙吾的命,又岂会轻易放弃这个机会?
长风一愣,抬起头见兰溪已是白了脸,连忙道,“夫人别着急,不是爷的事儿。昨日还收到了长庆的传书,爷那处一切安好,夫人且宽心。”
兰溪见长风神色淡定,并无闪烁,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觉得极速跳动的心房恢复了正常。只是,许久未进内院的长风此番前来也必是有事,不过只要无关于耿熙吾,兰溪就什么都不惧了。当下,语调也恢复了一贯的沉静,“那是何事?”
长风从怀中掏出了两封信笺,封蜡处的印章兰溪认得,正是耿熙吾手下暗卫的标记,果然,便听得长风道,“爷临走时曾交代过,若是有事,便来回禀夫人也是一样。本不愿叨扰了夫人,但事关重大,属下虽已去信给爷,但路途遥远,怕耽搁了,所以才来禀过夫人,讨个主意。”
兰溪略作沉吟,“莫不是闽南那处有了消息?”
耿熙吾早前派人去闽南查月嫔,头前想着不过一个深宫之中并不受宠的嫔妃罢了,并未太过重视,不过遣了一人去,谁知,却是石沉大海,再没了消息。
耿熙吾这才察觉不对,再派人时,便谨慎了许多,挑选的俱是探查与藏匿的好手,掐指一算,也一月有余了,如果顺利的话,也确实该有消息传回了。
长风倒是并不诧异夫人竟知晓这等机密之事,毕竟,爷对夫人的看重,他们都是有目共睹,只怕,爷对夫人是再无秘密可言的。
这么一想,长风倒是对自己今日之举更是心安理得了。听得兰溪问,便也毫无保留地答道,“确实是闽南传回的消息。月嫔是闽南福清县令陈立恒之女,但在探问之时,当地人都是一副不敢深谈的模样,起初还以为是因这陈家姑娘如今已是宫里的贵人,这些百姓怕妄加议论,惹来横祸,直到后来无意探听到一位精神有些失常的当地老人,说起这位陈大人之女早在及笄的年岁便不慎溺水而亡了。那时,咱们的人才觉得有些不妥。往深里一查,却是不得不惊心,当地民俗开放,姑娘们也常可出外游玩,当年那位陈家姑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跌入河中的,因此许多人都看见了,不可能有错。至于这位陈姑娘,家中却只有两个兄弟,并无姐妹。”
也就是说月嫔的身世有问题。兰溪却是没有多少意外的感觉,只是,这些百姓都避而不谈,怕惹祸上身的态度很值得深思,一个县令怕是还没有这般的震慑力。那么……难道是京中的人?
“也许……这月嫔是陈家近亲中挑选而出的也不一定。”总之,就这么一点,并不能说明什么,以圣上对月嫔的看重,更动摇不了什么。
长风自然也知,闻言便也是沉默。
“之前派出去的人呢?可有查到消息?”最先派出的那人,只是刚到闽南时,发回过消息,之后便音讯杳然,耿熙吾私下也说,此人怕已是凶多吉少,但正因为此,他才对月嫔越加怀疑起来。
长风摇了摇头,“并未探得任何蛛丝马迹,好似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人,自然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这只越能说明,闽南、陈家、月嫔,必然有些不想现于人前的秘密。
兰溪的心情其实并不轻松。若是可以,她希望,月嫔永远不会是他们的敌人。
“还有什么事?”虽然心情有些沉重,但兰溪的脑子还清醒着,若只是这一桩,还当真算不得事关重大,所以,长风带来的消息必然并不仅止于此。
果然,长风手中的另一封信,却是来自另外的地方了。“前些日子,爷特意挑选了几个人,按着他所给的地图,到湖州天目山的某处藏匿,彼时只交代若有异动,就立马回报,不要打草惊蛇。今日刚好收到传书,说是日前,那处地方去了一拨人,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留在暗处观看,那些人倒也只是占了那处地方,并未有所动作。”
那处地方,是什么地方,兰溪自然是心知肚明。这些事情,长风虽然不是全盘了解,但也隐约知道些什么。难怪了,说是事关重